风流老顽童 - [令狐庸]

第二十八章 老玩童误饮疯血 [4]

  思忘向青面汉子的右手看去,不自禁地也是心下一惊。

  那青面汉子的手心朝上平举着,手背上却吸着一柄斧子。

  一般人内力到了一定的程度,用手掌心的劳宫穴吸住东西并不算是极难的事情,但如青脸汉子这般的用手背上的外劳宫吸住物件却是极难练的一门功夫,况且青脸汉子吸住的,是一柄极重的斧头。

  那疤面汉子惊得了半晌,忽然之间哈哈的笑了起来,道:“你唬我小孩子不懂事么,用这种拙笨的办法来骗我!”

  那青面汉子听得疤面汉子如此说,又把手向前举了举,让众人看得更清楚一些,然后突然内力一收,那斧头便落到了地上,发出极重的一声响,确然是铁铸的斧头无异。

  疤面汉子立时怔住,不再言语了。.这时,一直坐在思忘对面屋角的一个驼背老者不言不语地站了起来,径向场中诸人走了过去,脚步瞒珊,好似走不稳的样子,但不知为何,那些人都是面色紧张地看着这个老者,知道他定然是大有来头。

  果然那老者直走到火炉边的方桌跟前、在桌上拿了一块牛肉吃了,又拿起酒壶也是对着壶嘴喝了两口酒,然后仍是不声不响地放下酒壶走了回来,向他先前坐着的地方走过去。

  在他刚转身向回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是非常奇怪地看着他,以为他定然会留一手再回去,没料到他什么也没做就走了回去,众人不禁均是面上现出疑惑之色。

  可是在他走出两步之后,众人都是惊骇万分地张目向他的脚上看去。

  他的脚板上吸着那个沉重巨大的斧头,每走一步都是发出极重的一声响,但那斧头好似便是他鞋底的一部分,怎么也再掉不下来,那么结实牢固的——直吸在他的脚上,直到他走到自己原来的桌前坐下。

  人们一直惊骇之极地张大眼睛看着那个驼背老者,眼睛竟是一眨都不眨。

  青脸汉子此时已然没了主意。脸上现出懊丧之色。

  这时,店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好似被一阵风吹开了一般,待得众人发觉一阵冷风吹进了屋内而回头看时,屋内已是多了一人,脸上怪异之极、一半是白色,一半是深碧色的。

  思忘一见此人,禁不住心下一惊,这正是同他在少林寺和赤血崖两次照面的两面人。

  火炉边的那群汉子一见那两面人都是一怔,慌忙地尽皆跪倒,口中叫着:“参见教主!”

  那两面人竟是看也不看那些汉子,眼睛扫了一眼众人.在疤面人面上留了片刻,最后落到了那个驼背老者身上,说道:“西驼,怎么你也有雅兴凑这种热闹?”那西驼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们教主越当越大,怎么连我们凑凑热闹也管得么?”

  那两面人哈哈一笑道:“你我都为圣主做事,又何必这么斤斤计较?若我帮中有弟兄得罪了你丁,你说一声,也用不着你自己动手!”说完了这句话,也不见他如何动,但听得一声惨叫,那青脸汉子的一条右臂软软地垂了下来.显见是断了。

  西驼竟是头也不抬一下,仍是低头喝着自己的酒。

  那个疤面人见青脸汉子已然如此,伸手取过桌上的鹿皮口袋,转身便欲出店。

  两面人道:“等一下。”

  那个疤面人站住了,脸上现出戒备的神色,禁不住向屋角的西驼看了一眼”

  西驼仍旧没有拾头。

  两面人道:“烦你给圣主带个口信,我三日之内,定然赶到。”

  疤面人刚说了一句好,还没等转身,猛听得外面大叫:“店家,店家,有上好的房间没有,我已经三日三夜没有睡觉了,我要好好地大睡一场,两场三场,然后好去赶我那好徒儿,乖徒儿,好乖徒儿。”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向那店门看去,店门却并没有打开,惊悟之余顿然明白过来,原来这说话之人是用的千里传音功夫从远处将声音送了过来。人却是在一里之外呢。

  思忘听了这个声音,知道是老顽童到了,忍不住心下一喜,抬头看杨执时,见她亦是面露微笑。

  只这一刻之间,那店门已然被撞了开来,雪片裹在一阵风中被吹进了屋内,随着那阵雪片之后进来一人,思忘仔细一看,正是老顽童周伯通。

  只见他仍是穿着那件魔衣,头上斜斜地戴了一顶破毡帽,正好将他头顶上自发中的黑发盖住了。

  思忘见他打扮的又古怪又滑稽,向杨执眨了一下眼睛,微微地笑了。杨执亦是报以顽皮的一笑。

  老顽童进来,轻轻一动,身上的雪花便都落了。看了屋内诸人一眼,目光先自落在火炉边那张桌上的牛肉和酒壶上,也不说什么话,悠然之间已到了桌边,将那桌上的牛肉大块大块的向口中塞着,好似要塞得满了,再也塞不下去时,也不咀咽,拿起酒壶.把盖揭开向口中一倒,立时连肉带酒的吞了下去。紧接着又是向口中塞牛肉。

  两面人冷冷地看着。

  屋角中的西驼此时亦十分难得地抬起头来;盯着老顽童看了半晌,又低下头去。

  老顽童将牛肉塞满了嘴巴,再倒那酒时却没有了,拿眼睛四下一扫,猛然之间落在了那疤面人手中拿着的鹿皮口袋上。

  待疤面人警觉到手中的鹿皮口袋成为了老顽童的猎获的对象的时候,那鹿皮口袋已然到了老顽童的手中。

  老顽童兴高彩烈地将那鹿皮口袋打开,正对着袋口欲喝的时候,忽觉一股凌厉的掌风从侧面袭来。

  老顽童忙将身子滴溜溜地一转,疤面人的一柄短剑又迎面递了上来。

  两面人见疤面人抽出短剑动上了手,便向后退了回来,将那正要击出的第二掌停住不发。

  老顽童只见眼前寒光一闻,那柄短剑说到就到,竟是已经递面了他的面门。

  众人都看得十他清楚,见老顽童已然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不自禁地都是惊呼出声。

  猛听得托的一声响,老顽童塞得满满的一口中肉吐了出来,正击在那疤面人握着短剑的手上,那短剑登时飞了出去,又是托的一声扎在了厅中的柱子上,直没至柄。

  疤面人的那只捏剑的手卸垂了下去,再也拾不起来。

  老顽童被那疤面人逼得吐出了口中的牛肉竞是万分的不高兴,叫道:“怎地你这个人这么小气,喝你一口酒就又是刀又是剑的上来拼命?难怪你长得这么难看,这么丑,简直丑不可丑,丑上加丑,连你妈妈只怕都不愿意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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