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卅载情仇 [3]
岂知拐杖奇快绝伦,倏吞倏吐,“噗”一声响,点在奚老的嘴上。
“哎……”奚老狂叫,连退四五步,背部被壁所挡,方能支持不倒。口中鲜血外沁,四颗门牙全断了。
天凶星收杖,冷笑道:“再多说半个字,毙了你。”
八条好汉在进庄之前,多多少少皆吃了些苦头。
奚老这次苦头吃大了,嘴唇肿裂,丢了四颗门牙,怎敢再说话?捂着嘴打哆嗦,脸色灰败。
“还不去取兵刃?”风扫残云沉叱。
“去慢的人,他得死,另换一个。”天凶星厉声说。
四人心惊胆跳地走了,去客院取兵刃暗器。
风扫残云的目光,回到耿庄主脸上,又道:“你,带三二十个人,随同霜老前往。”
耿庄主心中一跳,问:“要不要带兵刃?”
“随便。要你们去见识,不要你们动手。”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到了沼泽的西南角一处荒田。
那儿地势稍高,七个老魔已经先到一步,并有十六名大汉全付武装左右屏列,其中有大名鼎鼎的洞庭水贼洞庭蛟。
烟波浩瀚的洞庭湖,周围八百里。春夏水涨,天水一色;秋冬水落,洲渚港汊连绵不绝。藏污纳垢,在所难免。
因此,洞庭水贼天下闻名,千百年来生息其间,飘忽散聚出没无常,是亡命者的逃逋薮,冒险家的乐园,地方官府极为头痛,却又无可奈何。
洞庭湖是总名,当地土著因区而分湖名,计有青草湖、翁湖、赤沙湖、黄驿湖、安南湖、大通湖等等。
但并无明显的界限划分,每一处皆有一群水贼啸聚,彼此互通消息,守望相助。有些是不折不扣的亡命,有些则是各地的土著,兵来四散,是安份的渔民,兵去重新啸聚,成为水贼。
洞庭是九江之会,是商旅必经之途,更是上游百货的通道,是做没本钱的买卖的最佳猎场。
洞庭蛟是华容附近一伙水贼的首领,水性极为高明。
这位水贼首领五短身材,才不出众貌不惊人,年仅四十上下,却是个杀人如麻的狠家伙。
印-在马坊镇,曾与洞庭水贼打过交道,因此对洞庭蛟颇有戒心,深怕洞庭蛟的爪牙认出他的身份,因此一直躲在一名庄丁身后掩起行藏。
其实他多虑了,洞庭蛟的贼伙,与曾至马坊镇的水贼完全无关。
耿庄主带来了三十二个人,除了庄主本人,与及印-、天魁星、夺魂掌、和耿庄主的另两位朋友冯良、陈博之外,全都是些庄家汉,只会些基本拳脚而已。万一动起手来,根本派不上用场。
不久,天凶星带了奚、范、彭、郎四人赶到。四人带了刀剑,佩了百宝囊,一个个神情沮丧,不住发抖。
风扫残云盯视着耿庄主,盯得耿庄主浑身的不自在,脊梁发冷,头皮发紧,心中发虚。
天凶星将四人驱至沼泽边沿,举手向风扫残云示意一切停当。
风扫残云桀桀笑,向耿庄主说:”耿小辈,你知道今天叫你来是何缘故么?”
耿庄主不住打冷战,战栗着说:“晚辈不……不知道。”
“沼泽内已布置完成,因此借你的人试试是否真的管用。”
“这……”
“囚笼放在沼泽中心,笼上插了四枝竹枝。你这四位朋友,如果能将竹枝取出,他便可保全性命。”
“老前辈,请由晚辈前往……”
“住口!在三五天之内。正主儿该已到达,届时,你与其他的人,必需带领那些人进去,救出囚笼内的人。”
“那……”
“那当然很危险,但总比现在老夫毙了你要好得多,至少你可以活到正主儿到达之时。”
耿庄主倒抽一口凉气,似已脱力,语不成声。
印-在一名庄丁身后,高叫道:“请问老前辈,囚笼内所囚的人是谁?”
风扫残云桀桀笑,得意洋洋地说:“落魄穷儒余昭彦。”
“哦!江湖道上的高人。”
“你认识?”
“听说过。”
“你太年轻,因此仅听说过而已。”
“那么,正主儿是谁?”
“哈哈!自然是他的朋友了。”
“哦!沼泽设伏,是要一网打尽?”
“你猜对了。”
“老前辈如此恨他,更迁怒他的朋友,定然与他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了。”
风扫残云向身后的一名高瘦老人一指,间:“你认识这位老兄么?”
“抱歉,晚辈年轻,有眼不识泰山。”印-高声说。
高瘦老人生了一双不带表情的山羊眼,佩了一把宝光四射的长剑,用冷厉的声音说:
“老夫天残叟郝英武。”
说完,取下头巾,头顶光光,一层鲜红的薄薄疤皮惊心怵目,掩住了头盖骨,几乎可看清骨缝的牙痕。
天灵下陷,像是发育不全的婴儿,不知为何竟能活到这一大把年纪?
宇内四大高手之一,地缺天残,暴雷绝风的天残。
天残绝风,四大高手来了两位。
地缺,是指缺了双腿的不倒翁郭虎臣,一个神憎鬼厌的魔道杀星,残废的人心肠比常人要硬得多。
暴雷,是武林第一堡雷家堡堡主,霹雳雷振声。
所谓宇内四大高手,事实仅指魔道中的大豪而言,论天下英雄,这四位宇内四大高手,又算得了什么?只因为他们心狠手辣,令人害怕而凶名惊人而已。
印-心中叫苦,但仍沉着地说:“那么老前辈与穷儒有过节了?”
天残叟向他招手,叫:“你过来。”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接近至丈内。
天残叟身形倏动,一闪即至。
他双手抱头,哎一声尖叫。
无可抗拒的罡风袭到,他向后飞跌,“砰”一声手脚朝天,直滚出两丈外,哎唷唷怪叫。
天残叟冷冷一笑,说:“站起来,老夫告诉你。”
他吃力地挣扎,跌倒两次方能站稳。
“你练了几年?”
“三……不,四年。”他含糊地说。
“难怪如此稀松平常。”
“我……”
“三十年前,穷儒横刀夺爱,抢走了老夫喜爱的女人,仇深似海。”天残叟恨声说。
印-仅与穷儒相处半年,怎知道穷儒的身世往事?
天残叟脸上的肌肉一阵扭曲,往下说:“三十年来,那老狗行踪飘忽,像个无主孤魂,无处寻觅。他那些猪狗朋友,又多方作梗包庇他。”
“老前辈终于捉住他了?”
“是的,他那些朋友,也得前来陪葬。”
“哦!三十载情仇,多可怕!”
“你说,老夫该不该报仇?”
“这个……”
“说!”
他打一冷战,战栗着说:“大……大丈夫,何……何患无……无妻?天……天下间,值得爱的女……女人多的是……”
“滚你的!”
“这……”
“你小小年纪,不知情滋味,与你说情仇,不啻对牛弹琴,滚回去。”
风扫残云举手一挥,叫道:“霜老,赶他们进去。”
天凶星拐杖徐伸,向惊破胆的四个人叱道:“动身!进去将囚笼的竹枝取来,每人取一枝,取出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四人骇然后退,郎壮退了五六步,突然向侧一窜,撒腿狂奔,不向沼泽跑,却向侧方逃。
天凶星身形疾闪,两起落便到了郎壮身后,拐杖迎头劈落,力道千钧。
郎壮知道跑不了,大吼一声,大旋身一刀急架。
“铮!”刀断成数段。
拐杖仍然下落,“噗”一声击破了郎壮的脑袋。
尸体尚未倒下,杖影如电,连闪三次,罡风刺耳。
郎壮的头断了,腰亦中分,双膝折断。
尸分五段,洒了一地血肉。头、胸、腹、和双小腿,五段分尸惨绝人寰。
这期间,烟波钓叟与幽冥使者已经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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