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风云丕变 [4]
西门柳心中暗惊,目光飞巡,只觉已失翠莲踪影,知此女必将暗助自己,淡淡一笑道:“铁夫人你太自恃了,在下如无十成把握,岂能轻身涉险,何况在下亦无伤害铁夫人之意。”
老妪凤目注视了西门柳一眼,道:“看来尊驾并非西门柳了。”
“不错,在下凭易容药物扮作西门柳模样,却仍被老夫人察出,老夫人智慧之高,在下由衷钦佩。”
老妪道:“如非书信瞧出破绽,尊驾易容之巧当无法察出。”说着语音略顿,又道:“尊驾既未有伤害老身之意,真正用心何在?”
西门柳道:“尊夫暴戾阴毒,为恶武林,而且狡诈如狐,虽诈死巧骗,却未能逃过天下英雄眼目,在下非如此做法,岂能使尊夫就范。”
老妪淡淡一笑道:“尊驾错了,外子视武林霸业重如泰山,家小等是身外之物,尊驾必将激起非常之变。”
她虽不耻铁少川所为,但也不愿受人挟挟,运用智慧谋取脱身。
然而,霍文翔见识大长,思虑周密,闻言即知老妪心意,不禁莞尔笑道:“老夫人徒劳唇舌,在下岂是受那恫吓危言之人。”
老妪沉声道:“那么尊驾瞧瞧是否能生离此室?”
西门柳目光一巡,竟发现大厅四周布有数十黑衣人物,面目森冷,太阳穴高高隆突,个个兵刃在握,一望而知都是一身武学内外并修的能手,当下淡淡一笑道:“在下对地雷火药尚且不惧,老夫人何必叫人送死,在下不愿戮杀无辜。”
老妪道:“尊驾未免太自负了,老身三人被尊驾抢制先机才为所制,真正放手一拼,尚不知鹿死谁手,这些人均有绝艺在身,联手合攻,恐尊驾难逃乱刀分尸之劫。”
西门柳冷笑道:“未必见得。”
突然,一个额生铜钱大小黑痣,枯削长脸者叟道:“夫人,他不是西门柳么?”
老妪答道:“此人易容之巧,几乎将老身蒙过,金雄,你等无须顾忌,若不敌即将老身三人杀死,免令主有后顾之忧。”
金雄不禁一怔,心中大感为难道:“我鉴人石府机关多半已锈滞失效,地雷火药为地下水源浸湿不能引发,虽然如此,属下已遣人外出调集府中能力,谅此人插翅难飞,老夫人不必忧虑。”
西门柳闻言知翠莲已暗中弄了手脚,不禁暗赞此女真个灵慧机智。
石室外一条黑影忽疾射而入,身未落实,语音急躁道:“金兄,鉴人石府已被封死,无法外出。”
金雄不禁面色大变,目中怒火如焚,身形一晃落在西门柳丈外,厉声道:“朋友可别怨金某心辣手黑。”说着手中长剑一招“丹凤展翅”斜挥劈出,寒芒电闪,袭至西门柳肋下五雨之际,震腕幻出三朵剑花,分袭三处重穴。
西门柳不闪不避,视凌厉剑势如无睹,左腕一刁,“烘云托日”,掌臂敲向金雄下颚。
此招使得神妙之极,“委”的一声,金雄如受铁锤猛击,颚骨全碎,狂嗥一声,鲜血喷出,仰面倒下,长剑虽触及西门柳身躯,却被震了开去。
西门柳右臂迅如电光挥出,将长剑夺在手中,“顺手推丹”一挥,金雄一颗六阳魁首离腔流出丈外,喷血如泉。
老妪看得心头不由自主地泛上一股寒意,暗道:“此人武学诡异奇幻,竟瞧不出是何宗派,不知是何来历。”
西门柳冷冷说道:“老夫人何必令无辜送死。”
语音未落,五条身影电闪欺前,其中一个老叟手捧一截乌黑光亮铁筒对准西门柳,道:“朋友,你知道老朽手中乃是何物?”
西门柳淡淡一笑道:“见不得人的鬼祟暗器不值寓目。”
老叟厉喝道:“住口,这是老夫昔年震慑武林之‘五云捧日烈火断魂钉’,朋友死在眼前尚敢狂妄。”面色一变,大喝道:“动手。”右手横踏,拇指一按卡簧。
其余五人倏地兵刃出手,寒光电奔,左手疾打出独门暗器。
时机拿捏得真准,卡簧掀开,喷出一蓬烈焰毒雾,生似五彩艳云捧着一团火球,绚烂悦目。
老叟被抢过钉筒,只觉虎口烈开,痛澈心脾,闷嗥尚未出口,眼见夺目烈焰迎面飞至,距离又近,无法闪避,发出一声凄惨厉叫,身形滚倒,衣履发肤立即燃烧,熊熊烈火焚成一团,发出吱吱之声。
那五名匪徒眼见兵刃暗器将及西门柳躯体之际,西门柳长剑一式“天河飞鸿”,寒虹如匹练怒潮扩散开来,洒出万点飞星。
剑势一发即收,只见四名匪徒已尸横在地,每具尸体上均露出十数剑孔,鲜血由孔内缓缓溢出。
这时,老叟作法自毙,已被烈火烧得脂罄骨枯,火焰渐熄,那五彩云雾忽聚压在尸体上,化作片片飞絮散了开去,只见尸体融化一滩清水。
西门柳暗惊道:“好厉害的暗器。”
匪徒目睹西门柳武功旷绝,神勇无匹,顿时为之慑住。
老妪凤目流出两行情泪,自知无法脱身,发出一声悠悠叹息道:“外子不仁,累及妻子,尊驾可否赐告来历,老身死而无怨。”
酉门柳道:“在下并无伤害老夫人之心,请稍安勿躁。”说着走向匪徒而去,冷笑道:“诸位俱是一时之雄,不幸为虎作伥,自获罪戾,并非在下好杀成性,乃为势所逼,不得不尔,诸位如要保全性命,速弃手中兵刃。”语音森厉,令人不寒而栗。
只听一个苍老语音道:“武林人物,宁折不弯,老朽等都有自绝之能,用不着朋友自己动手,但朋友须说明真正来历。”
西门柳淡淡一笑道:“铁少川乃武林公敌,恶行擢发难数,我辈侠义道人物只诛首恶,不计肋从,诸位定要为老贼效死,在下也爱莫能助。”
“那么铁令主妻儿爱女何罪?”
“非如此不能迫使铁少川就范。”
“阁下此举是否寻仇?”
“正是。”
“然则阁下何必隐秘真正来历,要知阁下不是别有用心,天下武林莫不知铁令主获有星河三宝,阁下用意不言而知。”
西门柳冷冷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物,飞掷而出,落在此人足前。
那人约莫七旬往外,一部花白长须,狮鼻海口,虎目炯炯生威,五指握着一柄七星宝刀,乘目望去,不禁面色大变,惊呼道:“北斗令!”
“不错!”西门柳沉声道:“正是北斗令。”
老叟黯然长叹道:“阁下不言而知是阎鹏展传人了,铁令主昔年追擒阎鹏展,为了一部星河秘笈,看阁下武功精奇,那一定尽得星河秘笈内神髓。”
西门柳眉头一皱,道:“老丈似问得太多了。”举步向前走去。
“站住。”那老叟一声春雷大喝出口,七星宝刀三式闪电攻出,尚有四人身形腾空,掌力猛吐,排空怒潮罩袭而下。
这一发动攻势,匪徒中即时奔出六人向铁夫人抢扑掠出,原来他们存有必死之心,意欲抢救铁夫人子女逃出石府。
西门柳不禁怔得一怔,宝剑一式“长风万里”展开,身形疾逾闪电倒射飞去,左手一式“回风舞柳”挥出。
六个匪徒身形甫一沾地,蓦感一股强猛回流飞甩撞至石壁上,蓬蓬数声巨响昏死坠地。
那猝袭西门柳五人亦为“长风万里”奇招剑罡所伤,鲜血从袍幅内涔涔滴下,面色苍白如纸。
老妪望了西门柳一眼,缓缓闭上两目
西门柳知时机不可再事捱延,猛一咬牙,暗道:“倘有一人漏网,则全功尽弃。”身形奇快闪向群匪之前,伸指如飞朝一人天突穴点下。
出指奇诡快速,那人无法闪避,只觉全身一麻,立即昏厥倒地。
那手握七星钢刀老叟虽身负内伤,却不愿目睹同党等死,大喝道:“你们还不快逃!”逃字出口,一股鲜血由嘴中喷了出来,身躯颓然坐了下去。
匪徒如梦初醒,纷纷飞身窜起。
老妪睁开双目凄然一笑道:“太迟了,门户已封闭,想不到鉴人石府中竟藏有叛徒奸细,不然尊驾武功再好,亦无法得逞。”
群邪窜出之际,猛然察觉石门口已封堵合缝,纷纷伫立当前面色大变。
只闻一人厉声大叫道:“我等有负令主重托,不能保护令主家小,何颜偷生人世,兄弟先走一步了。”言毕横刀向颈间一抹,鲜血进溢,仰身倒地。
西门柳身形如穿花蝴蝶般,将群邪一一点倒,但仍有五人自刎而死,暗暗叹息道:“轻生愚忠,虽不足为训,但视死如归令人油然钦敬。”转念之间,已走在老妪身前。
老妪道:“尊驾意欲将老身掳往别处么?”
西门柳不答,两指如飞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