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抽丝剥茧断无明 [4]
陈公威凝视了他一会,才冷冷道:“你的身量,表情,还有头发的香气,无一不表明你是个女子之身……”
林宗亮虽然一直感到他已着破了他的性别,但现在听他说出来,仍然不禁有惊心动魄之感。
陈公成又道:“你以为你没有穿耳孔,就瞧不出是个女孩子么?你错了,正因为你没有穿耳孔,本大人才得以更进一步晓得你不是千金小姐的身份。
不信你以后留神一下,没有一个良家小姐不穿耳孔的!”
他反而推论出更深人的道理,林家亮被这迎头一击,问住那口气,做声不得。
他的神色反应,都明明白白承认了她是女扮男装,这是毫无疑问的事了。
这正是无怪他看起来特别白皙漂亮,这个女扮男装的年轻人,最感到不解陈公成如何能知道她对“耳孔”的想法?他觉得陈公成实在十分可怕,在这个人面前,她简直成了玻璃人,心思被瞧得清楚透澈。
陈公威察言鉴色,说得这个妙龄美女,心理上已经崩溃,没有招架之功了,便迅即查问:“你叫什么名字?住在那里?”
“我叫林风苹,住宣城内连福坊中……”
“你服侍的是什么人?”
“我家小姐是杜……”地忽然警觉,话声中断,不再说下去。
但陈公威灵警万分,已把那个“杜”字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微微一笑。
要知他平生办过不知多少无头公案,都是无痕无迹的奇案,他尚且能破。现在这林风苹有名有姓,人也在他掌握中,自是不难查出底蕴。
他舍开身世来历不问,徐徐道:“乱葬岗上有什么古怪?”
林风苹现出难色,呐呐道:“没……没有什么……”
陈公威道:“近几天那儿发生了数起命案,你还说没有什么。哼!要如何才算有古怪?”
林风苹乞传他望着他,神色哀楚动人,低低道:“陈大人,你做做好事,把我当场杀死吧!,_……,……
陈公威惊异地哦了一声,松开铁钩般的五指,却迅快并指一点,制住了林风苹的穴道……、……、……,……
林风苹还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子做的时候,陈公威已经转身出屋,片刻便回转来,指指椅子道:“坐下来,咱们不是一时半刻能谈得完的。”
林风苹以百依百顺的态度,坐在椅子上。陈公威也拉了另一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来,大有细细审讯之意。
他凝视她好一阵,才道:“你刚才求我杀了你,省得你吐露秘密,对不起你家小姐,对不对?”
林风苹连连点头,哀声道:“是,是,陈大人,我只有这个要求。”
陈公威道:“通常与命案牵连的多是男人,同时能视死如归的事情,亦大都发生在男人身上,你此举很令我感到兴趣。什么事情能迫使你宁可一死,亦不愿泄秘呢?”
林风苹没作声,她当然不肯回答,否则她何须求死!
陈公威面上泛起充满了信心的微笑,又道:“你不要回答,让我慢慢推想。首先,这个秘密必定十分重大,牵涉亦广,才会使你如此重视,对不对?”
他本是问她,但这话只是随口而说,不是当真要她回答。
这个全国总捕头寻思一下,又道:“不但是重大之事,同时此事本质上必定具有十分充足的道理,不含奸邪成份,所以才能够激发你的义烈之心,宁死也不愿破坏了大局。”
他的推论判断迅速正确,只听得林风苹心头打鼓,暗想这个神探只凭自己一句话,就推测许多道理出来,岂不是迟早得被他挖出事实真相?
她正在心惊胆颤之际,陈公威又道:“据我所知,命案中的被害人多是市井无赖,或是流浪汉乞丐等,既不是有正当身份的人,亦不是有能力捣乱之辈,目下再加上你供给的资料,我已可以测知他们是因何被杀的啦。”
林风苹连忙抗议道:“我没有供给你什么资料呀!”
“谁说没有?你已经让我知道,你家小姐正在乱葬岗地区中进行一件秘密的事!”
林风苹这一惊非同小可,幸而她擅长变化表情,心中尽管骇然,但表面上却装出哑然失笑之状,以作掩饰。
陈公威锐利的目光,好像能够穿透她的面孔,探视她的真心。
他心下不禁泛起一丝疑念,想道:“奇怪,此女年龄这么轻,难道作伪的本领这么高强?”
他自信刚才那句话,定能一语中的,故此在预期中,她的表情应是骇然失色,而不是“失笑”。
但这林风苹的反应,却是与他预料不同,所以他很不服气,霎时已猜到这个女子精于伪装表情这一点。
陈公威的目光仍然冷漠而又锐利地注视着对方,道:“由于你家小姐从事一项秘密勾当,所以凡是无意中窥见此密之人,尽皆受害。像乱资岗这种地方,只有乞丐和地痞无赖之流会踏入去!”
他的推论无懈可击,林风苹对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禁不住由衷地生出了钦佩之感。
“告诉我,林风苹!”陈公威放缓了声音,用对待朋友的口吻说道:“你家小组姓甚名谁?”
林风苹的态度也转变得友好,甚至几近献媚。她柔声道:“陈大人,小婢很想奉禀一切,可是……可是……”她叹口气,没有说下去。陈公威喊道:“可是什么?”
林风苹问道:“可是小婢身受小姐深恩,万万不能负她,所以只好对不住陈大人,恕小婢不能奉禀了……”
陈公威沉吟一下,才道:“你忠心为主,不顾自身的安危,这一点使我陈某十分佩服。
不过陈某的手段又岂是你所测料得到的?你家小姐姓甚名谁,我马上就可以查出来,你信不信?”
林风苹道:“陈大人若是要听老实话,那么小婢告诉您,我不相信您马上查得出来。”
陈公威笑一笑道:“如果我能够呢?”
林风苹想了一下,才黯然道:“小婢身为奴才,实在没有东西可供打赌。”
“用不着别的东西,只要用你所知的资料就可作赌注了!”
陈公威说到这里,从她面色中看出她要拒绝,马上改口道:“当然啦,你不能出卖你的主人,所以我另有两全其美之法、”
林风苹讶道:“陈大人有何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