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莫测其高深 [2]
两人走了片刻,只见两条大汉抬着顶小轿已等在前面,那锦衣大汉停步转身,陪笑道:"请沈公子上轿。"沈浪想也不想,问也不问,就上了轿子,两条大汉健步如飞,又走了顿饭工夫,忽听一阵悠扬的乐声传来。
轿帘深垂,沈浪坐在轿子内,竟未掀起帘子瞧一眼。
只听乐声越来越近,轿子忽然停下,一个少女的声音在轿外,道:"可是沈公子来了?"那大汉道:"正是。"
那少女道:"好,轿子由咱们抬进去,你两人已没事了。"接着,轿子又被抬起,又走了二十余步,但觉温度骤暖,一时有香气袭来,香透重帘。
沈浪还是安坐不动,似乎别人若不请他下轿,他永远在轿子里,但这时那少女的语声已在娇笑道:"沈公子!你睡着了么?"弦乐之声不绝,有少女在曼声低唱:"这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柳。那边走,这边走,且饮金樽酒。"这正是王者之歌。
沈浪终于下轿。
这是个华丽而宽敞的帐篷,帐篷里一切陈设,都华丽得不似人间所有,但若问沈浪这些陈设究竟是些什么?
他只怕连一件也说不出来,只因他下轿第一眼瞧见的,便是无数个绝色少女,他哪里有空再去瞧别的。
暗淡而销魂的灯光下,有二三十个身穿轻纱,身材苗条的少女,她们的长发披散着,赤着雪白的天足。
轻纱朦胧,并没有遮住她们可爱的躯体,反而将她们的胴体衬托得更可爱,更神秘,更令人心动。
她们有的斜倚在虎皮褥旁,轻挑慢然,弄着管弦,有的手托香腮,慢声低唱,也有的正随着歌声,婀娜起舞,轻纱飘扬,春光掩映,那雪玉般的肌肤,虽只让人匆匆一瞥,但却也更令人心施摇荡,不能自主。
还有五六个少女,正围着张矮几,在浅斟慢饮着金杯美酒,矮几后一个少女星眸微荡,酥胸半露,春色已上眉梢,就在她膝上,正卧着个人头,是个沈浪只瞧得见此人头上的王冠,却瞧不清他的面目。
沈浪站着不动,面带笑容。
所有的少女似都已被他风神所动,俱都回过头,也不知有多少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在直勾勾地瞧着他。
沈浪也不在乎,谁若瞧他,他就去瞧谁,忽然有一只细细致致的玉腿伸到他面前,他也不皱眉,更不退缩。
这时矮几后突有人朗声而咏:"醉卧美人膝,醒握无敌剑,岂不快哉,岂不快哉。"沈浪微笑道:"快哉快哉,是名快乐。"
矮几后那人哈哈笑道:"好!好!是沈浪么?"沈浪道:"正是。"
矮几后那人道:"你知道我是谁?"
沈浪道:"自然。"
只见矮几后伸出一只手来,几位艳姬立刻奉上金杯。
这只手果然是莹白修长,宛如女子,手的中指上,果然戴着三枚奇形紫金戒指,在灯下闪闪发光。
手持金杯那人朗笑道:"你我既已相识,何妨共饮一杯。"沈浪道:"好。"
他这一个字却几乎都未说完,曼舞着的艳姬已扭动着蛇腰,曼舞到他面前,双手奉上一只金杯,媚笑如春花,低语如呻吟,道:"沈公子,请!"沈浪微微一笑,接过金杯,一饮而尽。
矮几乎后那人大笑道:"好沈浪!你不怕酒中有毒。"沈浪笑道:"有如此英雄相敬,有如此美人奉盏,纵是毒酒,沈浪也得饮下。"那艳姬婉转投怀,媚眼如丝,曼声道:"多谢。接过金杯,扭动腰肢,轻笑着曼舞而去,却留下一阵阵余香,留在沈浪怀中,那香比酒更令人醉。矮几后人又复大笑道:"好!人言沈浪一生谨慎,不想也有如此豪气,难怪连本上御下姬妾,一见你面,也要倾心不已。"沈浪微微笑道:"不敢。"
矮几后人朗声大笑,突然坐起身子。
暗淡的灯光下,只见此人浓眉倒垂,目光如炬,又眉中一道刀疤,更平添了他几分煞气。
此刻他那只女子般的美手,正在捋动着颔下的长髯,那双光彩流动的眼睛,却在瞪着沈浪。
那竞是双碧绿的眼睛。
沈浪也瞪着他,眼睛也一眨不眨,他目光由此人浓眉、刀疤、美髯一路望下去…这不是快乐王是谁?
快乐王笑声突顿,一字字道:"但沈浪你却错了。"沈浪道:"错了。快乐王冷冷道:"那杯酒中是有毒的。"沈浪身子似乎微微一震,失声道:"有毒?"
快乐王道:"非但有毒,而且是剧毒,普天之下,除了本王之外,再也难求解药,一个时辰内,你便要毒发而死。"沈浪叹道:"我以君子待你,不想你竟是个小人。"快乐王狂笑道:"你千方百计要来寻找本王,自然是想将本王置之死地,本王为何不能先下手将你杀死。"沈浪道:"你如此杀我,不怕被天下英雄耻笑?"快乐王道:"别人有谁知道,这销魂帐中,除了本王外,还有哪一个男人走得进来,你若非就要死了,又怎地有眼福瞧见这无边春色。"沈浪道:"难怪你门下四使三十六剑都不在这里。"快乐王道:"正是此理。"
沈浪道:"既是如此,沈某倒要好生消受消受。"突然拉过个舞姬,拥在怀中,大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一来不但群姬俱都不禁为之愣住,就连快乐王都也愣住了,一双碧目之中,似已燃起怒火。
沈浪却不睬他,拥着那绝色舞姬,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么?"那舞姬脸都黄了,呐呐道:"我……我……"
沈浪笑道:"哦!你原来是叫我我。"
那舞姬道:"不……不……"
沈浪道:"呀,你又叫不不……"
那舞姬身子发软,耳朵发烧,心里又是惊,又是怕,又想哭,又想笑,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快乐王终于忍不住怒道:"沈浪,你已死在眼前,还不着急么?"沈浪笑道:"反正已要死了,着急又有何用?"快乐王道:,你……你……你为何不来拼命?"沈浪道:"反正已要死了,杀了你又有何用。"抱过那舞姬,竟亲了又亲,还不住道:"我我,不不,你说是么?"快乐王目光闪动,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他见过的人大概已有不少,但沈浪这样的人,他只怕还未见过。
沈浪笑得更开心,那舞姬居然也被他逼得吃吃地笑了起来,沈浪在她耳边,叽叽咕咕,也不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