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死一线黄粱梦 [3]
‘怎么样?不行么?’
‘你可有铁旗牌令?’
云宗文初下江湖,那知什么铁旗牌令,闻言之下,冷冷一笑:‘什么旗令不旗令,在下想过此林,并无犯法?’
说着,傲然点足掠身,便欲入林。
但他奴足甫起,对方大汉却已然狞声一笑:‘小狗你已经犯了死罪,还敢骄狂,看刀!’
声到风到,白影一幌,一股劲急刀气,疾如流水,猛若山崩,当头劈来。
云宗文初次应战,虽然有点紧张,但他多年受苦,养成了沉着坚毅的个性,此刻见敌人刀到,连忙侧身扭足。
右掌一拍,一式‘疾飞劲草’,击向对方胁下。
他这一手,避中带攻,用得巧妙与适当,拿捏之准,出手之快,完全不亚于多年老手之技。
阻止云宗文之汉子,乃一伏桩,武功十分的平凡,刀势猛而不威,那是武林卓绝的云宗文对手。
他更因心存骄念,以为云宗文年轻易与,那知刀招乍出,忽见敌人轻轻一幌,已失踪影,心头一震,正待收招换式。
但他刀招甫改,身法未变,突觉胁下急劲扑到,正待闪避,已然不及,陡感肋下一痛,哎哟一声,脱口而出。
人影乍合倏分,这凶恶汉子竟被云宗文击中肋力搐心要穴,一时剧痛攻心,叭哒倒地不起。
云宗文万料未到,对方竟如此脓包,不堪一击,不由心中一怔。
这时──
忽又是一声惨叫,从林中传来,云宗文闻声,疾忙踏前,一掌拍在凶徒中庭穴上,点制住他,然后掠身入林。
几个纵落,进入林中,入眼面前十余丈处,人影闪铄,急风四卷,兵刃碰击声,夹杂着冷笑与喝叱声。
云宗文屏息凝气,掩近战场,快速地掠上一棵巨树,然后仔细打量下面。
但见地上躺看三人,均已气绝,其中有一个,竟是店中见到的灵山双杰之一。
场上四对二,正在缠斗不休。
三道一俗,各举兵刃,力战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而这二中年男女,一萧一剑,招式诡奇猛厉,打得三道一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云宗文自孩提时期,就已失去父母之爱,他对父母印象模糊,只知父母是武林杰出的高手,以一萧一剑,称誉寰宇。
此刻,一见场中中年男女,兵刃用的正是一萧一剑,无疑的,乃是自己失踪十余年的父母,一时心中大痛,暗自悲哀之至。
陡然──
二声惨叫传起,地上又倒下二人,云宗文凛然一看,倒下的是一道一俗,那灵山双杰,竟已先后横尸。
此时的云宗文,乍见父母果是变节为匪,受到极大打击,竟茫然不知如何处理,只是在心中呼号:
‘爹娘啊!你们可知文儿心中之苦惨,可知叔父及师父,都是死于贼人之手,但是你们竟…………’
心念未了,突闻二声闷哼,那力战的二道,也已叭哒声中,相继仆倒。
但闻一阵冷冰而又难听的枭笑:
‘嘿嘿,你们华山派,也敢轻捋虎须,今天正将你们这些违抗铁旗牌令的狂徒,重重警戒。’
说着,转头对执萧女郎道:‘华妹,不下手还等何时!’
声落,铁臂伸处,剑气森森,劈向道士右肩。
执萧女也如晌斯应,举萧直刺左侧道人。
千钧一发之际,云宗文陡然大喝一声:‘住手!’
声未落,人已急窜而出。
中年男女闻喝,面露诧色,同时收回攻势,冷笑道:‘什么人胆敢插手!’
话落,一看面前怒目横剑少年,不禁冷冷道:‘嘿!小子你是吃熊心豹胆,敢来太岁头上动土,报上名来。’
云宗文剑眉一皱,几乎脱口叫出爹娘二字,但毕竟他受惯了冷漠与虐待,感情反应也较迟钝,虽然他心情激动异常,却强自咬牙忍住。
当下问道:‘尊驾夫妇自称萧剑双英,未免太不要脸些?冒人姓名,这算是那门子英雄?’
对方闻言,齐皆一震,但旋即沉喝道:‘狂莽小狗,你敢看轻我夫妇!’
‘那你们真是萧剑双英?’
二人齐觉一头雾水,茫茫然不知这现身阻碍的少年,是何路数,只好答道:‘太爷夫妇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难道会是冒充他人,你小子再不跪地讨饶,立教你追随这些人尾后,到阴曹逞强去!’
云宗文见对方面容,始终死板板的,不禁心中大痛,心想:‘爹娘二人,均是无情之辈,何必理他!’
哀莫大于死心,云宗文此刻心情之痛苦,真非笔墨所能形容,他想不出,爹娘何以会半途失节,将昔日英名付诸流水。
他虽恨爹娘之手辣心黑,但他能与爹娘过招交手吗?他能大义灭亲么?
他痛苦地道:
‘念在你云雁飞与我同姓关系,我云宗文今日法外布恩,特地给你们自新机会,还不快退!’
他故意说出自己名姓,想看看爹娘会否相认,那时好劝双亲弃邪归正。
那知,对方却无动于衷,面色丝毫未变,精光一睁,露出慑人光芒,大喝一声:‘小狗你是找死!’
‘死’字犹自未落,长剑陡涌银芒、一招‘跨马扬鞭’,当胸刺来,兼具诡奇,快疾与凌厉。
云宗文想不到双亲,竟变得毫无血性,连自己孩子也不认,一时心情大痛,一个闪躲不及,竟被划中左臂,嗤地一声,射出一股血箭。
他牙根一咬,探手掏出一块绿玉雕成的八卦,劲喝一声:‘萧剑双英,你们可知区区是谁?’
悲痛地,幌着手中绿玉八卦。
萧剑双英闻声,细一探视,却陡泛杀机:‘好小狗,凭这块绿玉八卦,就能唬得我俩?真是梦想,看剑!’
身形疾如行云流水,长剑劈来,招中套招,一团剑影,紧罩住云宗文。
云宗文见爹娘连家传绿玉八卦也不认,已知爹娘已丧失人性。
当下见对方剑势如电,不由钢牙一咬,健臂展处,长剑毅然出手,心中哀叫:‘爹娘,文儿只好────啊!’
他因心神不专,又走出手不快,因此,未及一个照面,又被刺中穴道,伤及左肩,一条三寸长短血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