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追踪复追踪 [6]
林成、沈武双双抢入,就看见那个老人坐在当门墙壁之下,眉心一道血口,犹在淌血。
独孤凤一声:“闯!”当先直闯向店后堂,林成、沈武唯恐有失,急护左右。
后堂内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令人鼻酸。
独孤凤四顾一眼,顿足,道:“对方是发现了我们的监视,一个活口也不留。”
语声未已,惨叫声已传来。
独孤凤回身后奔,冲出店外,只见长街上倒着好几个无敌门的弟子,相士小贩,更就身首异处,十数丈之外,一个灰衣人正与两个无敌门的弟子战在一起。
灰衣人出剑迅速,独孤凤才起步追过去,那两个无敌门的弟子已经被他斩杀剑下。
独孤凤咬牙切齿,飞步追上前,林成、沈武紧追在后面。
灰衣人继续前奔,头也不回,长街上路人鸡飞狗走,乱成一片。
出市镇,入荒郊,进树林。
独孤凤已经追到,一长身,鸳鸯刀雪花一样凌空飞滚过去。
灰衣人连接两刀,身形一偏,竟就踩着一株大树干,疾往上走去。
独孤凤凌空挥刀,疾斩了过去。
灰衣人身形急翻,从独孤凤头上滚过,独孤凤双刀急展,唰的一声,将灰衣人头戴的竹笠砍下。
竹笠下一张空白的脸庞,没有眉毛、鼻子、嘴唇,所有的五官,全都没有。
独孤凤一瞥见,心头一凛,脱口惊呼了一声。
无面人实时身形急拔,掠上了一株树干,破空声响中,迅速消失在枝叶深处。
独孤凤仰眼上望,阳光似箭般从枝叶缝间一支支射下,不见无面人的存在。
沈武、林成相继追到,林成急问道:“小姐,让他逃了?”
独孤凤冷然领首,目光一凝,突然问道:“路上可遇上四护法?”
沈武、林成齐皆摇头。
独孤凤冷冷地道:“他路上必然会留下记号,你们分头找找看。”
林成脱口道:“小姐是否担心四护法会有危险?”
独孤凤不觉点头。
寒江钓叟这时候正在三里外的一个树林内,那顶轿子就在他前面数丈之处。
四个大汉越跑就越快,完全就不像抬着有人的轿子,直走进树林深处。
枝叶疏落,树林深处一样有阳光,也像箭一样从枝叶间射落。
雾气萧森。
钓叟借树干掩护追踪上前,行动极小心,一双眼盯牢那顶轿子。
地上积满了落叶,钓叟脚步起落,仍没有发出多大声响,那一身轻功,可见得非常人可比。
再前行数丈,那四个大汉突然将轿子放下,身形接着展开,弃轿向前面掠去。
钓叟看在眼里,奇怪至极,他的身形一动,又越前丈许,闪身在一株树干的后面。
那顶轿子一点异样也没有。
树林深处雾气更浓,没有飞鸟稠啾声,一片接近死亡的静寂!
钓叟身形一闪再一闪,再越前丈许,可是仍看不到那顶轿子有任何反应。
他的身形陡然拔起来,天马行空一样横过轿顶,阴沉竹一拂,“唰”的一声,那顶轿子的轿顶已被他卷飞。
轿子内仍没有反应。
凌空翻身落地,他手中阴沉竹一探,直穿入帘子,插入轿子内。
帘子被霞碎,阴沉竹犹如标枪-
那间,钓叟陡然一呆,接着转身,惊望四周。
轿子并没有人在内,是一顶空轿子!
银铃一样的一阵娇笑声实时划空传来,飘忽不定。
钓叟仰眼上望,阳光在枝叶缝间闪烁不定,突然风声急起,一道彩虹从东面的一蓬枝叶中射下来。
钓叟目光一闪,心头一凛。
彩虹没有消散,那确实是一个身穿彩衣的女人,也正是钓叟在跟踪的人。
她本来坐在轿里,不知何时已离轿匿在树上。
凄迷雾气中,她更加显得诱人。
钓叟盯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眼睛中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彷佛已知道这个彩衣女人的来历!
彩衣女人娇笑着,一拢秀发,道:“十多年不见,想不到你还是这个急性子。”
钓叟一声不发,指甲却暗中不停在钓竿上移动,在钓竿之上划下了几道白痕。
“怎么,现在又会无火气了?”彩衣女人娇笑着移前一步。
钓叟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道:“你还没有死?”
“你很想我死?”彩衣女人的笑容一敛。
“想极了。”钓叟陡然向上拔起来,那根阴沉竹造的钓竿直插彩衣女人的咽喉,“忽哨”一声,钓钩拽着钓丝半空划了一个弧,反钩向彩衣女人的脑后。
彩衣女人身形亦动,犹如一道彩虹般从钓竿钩中飞上半天,从钓叟头上弧形掠过。
钓叟反应敏锐,喝叱一声,钓竿上插,钓钩急钩向彩衣女人的后颈!
一钩不中,钓丝立即反卷,缠向彩衣女人的双足!
彩衣女人身形之迅速灵活,简直令人匪夷所思,-那间,已落在钓叟身后,霍地一转身,数十点微弱的寒芒分从她双袖、头发、嘴唇中射出!
那是一根根细小的毒计,犹如漫天花雨!
钓叟也不慢,急转过身子,寒芒已飞射到来,他钓竿不及施展,纵身急闪!
才拔起丈许,无数的寒芒已封在他身上,他颀长的身子立时虾米一样弓起,凌空猛一下抽搐,疾跌了下来。
他的面部肌肉亦同时痉挛起来,嘶声惨叫,手中的钓竿“夺”地插在地上,就抱着钓竿倒了下去。
只不过片刻工夫,他的脸庞已变成紫黑色,七窍亦同时黑血迸流。
彩衣女人看着钓叟倒下,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笑声。
她的容貌美丽,体态动人,笑声亦如银铃一样清脆悦耳,现在看来、听来,却是难以言喻的恐怖!
她迷人的双瞳亦彷佛充满了妖气。
她笑着移步上前,探袖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将一种淡青色的液体倾注钓叟的身上。
一阵白烟“滋滋”地冒起,钓叟身上的衣服一片片腐烂,肌肉亦消蚀。
白烟越来越浓郁,彩衣女人就像一只彩蝶般在白烟中飘飞。
到白烟消散的时候,钓叟已化成一滩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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