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九天罗刹 [11]
盘算了一阵,怪物便自回转,又将芳姑抱出洞外,芳姑想采那花,特地强颜欢笑,要怪物伴着,往沙洲后面深林之中闲走,芳姑所携火种本来不多,到了晚间,因怪物寸步不离,刚一走到花的面前,便遭阻拦,芳姑恐惹怪物疑心,越不好办,只得暂时歇心,遇机再行设法。
此刻,诸葛风也领了苗人,寻到了湖边。
天色渐渐的黑了,便取些兽肉,饱餐了一顿,芳姑终是报仇心切,趁着月色,仍邀怪物陪往沙洲后游散。
到了半夜,花未愉采到手,忽然刮起风来。
芳姑遗留的火种,两日前业已用完,每次烤完鹿肉,总将余火留着备用,不想狂风骤起,一些余烬,全被大风刮灭吹散,一点火星俱无。
芳姑见状,不由着急起来,忙和怪物比划手势,怪物忽朝对湖连指,芳姑定睛从藏身的密林中,往隔湖岸上一看,竟有一点火星,明灭了两下,当时还疑是萤光木火之类,正想和怪物比说,怪物已将她抱起,回到洞中,匆匆用山藤将她手脚绑好,放在石条上,出洞用石堵好而去。
芳姑躺在石条上,猛想起适才所见,颇似苗人吸烟,发出来的火光,莫非老父已然回来,闻得凶讯,带了苗人寻来,如被怪物发觉闯去,倘真遇上,怎生得了。
她越想越觉所料不差,只急得她通体汗流,无计可施,身子在石条上,一路乱挣滚下地来,滚到洞口,就着石隙,往外看去。
外面黑洞洞的,那洞穴又在丛林深处,有草树阻隔了月光,只听大风呼号,恍如潮涌,与湖中浪击石打岸之声,响成一片。
湖对岸的情形,除有时发现怪物那一双放光的怪眼,一闪而过,和间或从狂风中传来的一两声怪啸外,别的什么,都听不见。
她提心吊瞻,在黑暗中,过了好一阵,忽然雷雨大作,对面景物更难窥悉。
因怪物这次出洞,不在预定时间以内回来,心想:“对岸如果是老父带人寻来,两下绝不会遇上,如为怪物所伤,那怪物必早回洞,但现在牠一去许久未归,再加适才所见怪物那一双怪眼,闪烁往来之状,必与来人在那里争斗驰逐。”
又过了一阵,雷雨全止,反听不见一丝声息,心想:“难道老父业已发现那和自己所带出的两个苗人,俱为怪物所伤,特地往竹龙山桐凤岭去请无名钓叟前来,除害报仇不成……”
再又想起自己失踪,业经多日,老父先见同行苗人尸首,必当自己也为怪物裂脑而死,倘如他们斩了怪物,迳行回去,自己即使将被绑山藤磨断,也推不开洞口大石,岂不活活困死洞中,临死也不能见老父一面。
她想到这里,心里一着急,便哭喊起来。
夜深山静,果然不久,便有了回应,竟听出是老父的口音。
这时,她又想到怪物他去,并未伏诛,又是悲喜,又是忧惶,不知怎样才好,直到诸葛风将她寻到,抬回家内,才哭诉经过。
当时芳姑便要寻死,诸葛风因只此爱女,自是不舍,再三温言劝说道:“我年将入暮,只你一女承欢,虽然祸生不测,为怪物所污,至多不嫁人也就是了,你纵不念你自己,难道也不念及为父么?”
芳姑闻言,才打消殉身之想,以丫角终老,忍辱愉生。
经此一来,苗人对他们父女越发感载,都把他们父女当作亲长看待,诸葛风除偶尔出门行医,代苗人贩卖应用东西外,倒也相安。
谁知,两三个月过去,芳姑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诸葛风看出有异,一诊脉竟是孕征,才知芳姑与怪物虽只春风一度,已然成胎。
一来因是怪种,二来当地苗人对于少女贞操,虽然并不看重,到底心中惭愧,父女商量,决计用药将胎打落。
诸葛风医道原好,打胎却是初次,自己女儿总是格外细心从事,谁知,那胎竟非常结实,诸葛风连用重药,想尽许多方法,一丝也没有效果,反令女儿白受了许多苦处,万般无奈,才想起往桐凤岭,去求当初传他医道与他的无名钓叟。
诸葛风到了桐凤岭,见了无名钓叟,将怪物的形相声音说了之后,无名钓叟吃惊的道:“牠乃深山木客一类,名为葛魍,目如闪电,爪若利钩,和松柏黄精山果一类,因牠行动举止像人,喜把人当作同类,并不轻易伤害,一生只交合一次,虽然凶狠异常,对于配偶最是情重,而发情求偶之期,每年只有一次,在牠春情发动期间,暴烈无比,人兽遇上均无幸理。
我有制牠之法,并能用药化去牠天性中遗下的那一点仅有淫根,可惜事先不曾知道,被你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