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了却旧仇 [5]
蓦地长叹一声,邵斌悲凉地道:“罢了,罢了,秋离,我便自断左手二指予你,自今以后,我即退出江湖,永不复出!”
冷冷地,秋离道:“这是明智之举!”
“当啷”一声,邵斌丢下手中的银枪,他双目目光凄恋而又怯惧地注视着自己的左手,脸孔的肌肉在这瞬息间全扭曲了!
生硬地,秋离道:“还等什么?舍不得么?”再一锉牙,邵斌伸手自怀中模出一柄狭窄而细小的刀子来,他挥掉皮套,咽,那柄锋厉异常的小刀子已在泛着森冷锋芒!
不再迟疑,邵斌大吼一声,寒光闪处,他已用力将自己左手的小指与无名指生生切掉!
当那两根白腊似的手指头洒着漓漓鲜血坠落地下,邵斌的一张脸庞已变成淡金之色,嘴角的肌肉也在急剧抽搐,在额际青筋暴浮中,他全身猛一摇晃,蹲下地来抓了把泥土便:按接在断指的创口上!
笑了笑,秋离将银牛角收进长衫之内,他淡淡地道:“很痛,这是当然的,那总是自己手上的肉啊!”
呻吟了一声,邵斌痛楚又悲愤地道:“秋离……这该如你心意了?”微笑的面容焕然一变——变得铁青,秋离狠酷地道:“你象是还觉得委屈?邵斌,你大约不知道我原是要取你这条狗命的吧?”不待对方回答,秋离又厉声道:“老实告诉你,仅以两根手指换回你的狗命,在我来说,是一桩太过吃亏的交易,而我并不是习惯如此吃亏的,你应该觉得庆幸,否则,邵斌,我们可以按照原来的方法来解决!”
猛一机灵之下,自痛苦中突然清醒的邵斌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失着与鲁莽。他呆了呆。赶紧强忍苦楚,换上了笑容,惶恐地道:“呃……秋兄,秋兄……请息雷霆之怒,我,我是一下痛晕了头,出言无状,有顶撞尊驾之处,还请秋兄千万包涵……”秋离冷冷地盯着他,毫无感情地道:“你该晓得,我秋离对你已是恩典了!”
那张威武的面孔上泛动着凄楚,肌肉的抖颤表现了他内心的不甘与无奈,汗水渗溶在深陷的沟纹里,邵斌的双目晦黯而苦涩,他抖着声音道:“是,是的,秋兄……这是恩典……是恩典………”拂拂衣袖,秋离道:“你明白最好。”
无声地浩叹着,邵斌唏嘘地转首望向来路那边,魁梧的身体在层弱地摇晃不停……秋离静静地道:“可是在探视跟在后面的你那两个手下镖师?”
吃了一惊,邵斌忙道:“正是……”
摇摇头,秋离踱出几步,道:“不用等了,他们必定已被‘八角会’埋伏在山坳入口那边的杀手摆平了,我听到他们商量,由他们一个姓上官的坛主率着几名硬把子专门负责料理你那两个随后的镖师!”
闻言之下,邵斌不觉悲愤填膺地长号:“天啊,你为什么不睁眼啊,不打雷碍……这些天杀的虎狼,没有人性的刽子手……”淡淡地,秋离道:“求苍天不如求自己,邵斌,那几个杀害你手下镖师的‘八角会’人物,已经全给我干掉了!”
目蕴痛泪,邵斌伤感逾怀地道:“秋兄,可是当真?……”嘿嘿一声,秋离道:“此时此地此景,我没有兴趣和你开玩笑!”
停了一下,他又道:“你谁也不用再等了,你那六个镊师,没有一个还活着,不信,你可以到山助口那边的杂草丛里找找,另外插在前面竹竿上的两颗大好头颅似乎也应该取下来了……”再也忍不住了,邵斌泪如泉涌,他呜咽着道:“天啊!…这是手下最为……得力的六个镖师……如今全然死在这里,我……又怎生向他们的家属交待?我的名声,前程……也全完了……”
点点头,秋离道:“这样正好,干干净净,你不是原来也打算退出江湖?借着这个机会,拍拍屁股下台恰是时候……”热泪纷洒,邵斌语不成声,“几十年闯荡江湖……到头来却落得此等下抄……”冷冷地,秋离道:“这还不算太惨,至少你仍保全了自己老命,邵斌,有很多人连退出江湖的福分也没有便叫江湖吞噬了………!”流着泪,咽着声,邵斌伤痛欲绝,早已无心回话了。
轻喝一声,秋离不再留恋,转过身来,迈开大步直向襄阳城行去。
走着,步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秋离心中有些无可名状的烦嚣,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惶恼,另外,还掺着一丝儿怅惘,一抹儿空茫,秋离知道为什么他今生有这些错杂的感触,但是,便知道,又能奈何?’进了襄阳城,秋离先去他存放金子的那家“鸿兴钱庄”取回了坐骑,然后,他毫不停留,快马加鞭地离开了这里,他走得很急,很快,又很干脆,象要抛舍一些什么在身后,当然,那可能是一夜来不愉快的,血淋淋的回忆了!自爱阳经三河口,出铜锣关,过了金家寨再走两天,现在秋离已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风景如画的“小青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