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7]
“但是八大胡同中,只有一个碧瑶,而且八大胡同中也只有一位姑娘有这样的书房,而能够被接待进书房的客人,更是少之又少。”
“说得有理,只是不该以价格论身价!”
小红一笑道:“公子说得也道理,不过您也别小气银子,您还有机会赢回去的!”
“赢回去?怎么个赢法?”
“这屋子里所陈列的项目,您胜过一项,采金千两,输了一项,则负采金二千两。以二博一,虽是我们沾了点光,可是我们是姑娘家,您吃点亏也是公平的。”
南宫少秋道:“的确公平,要是我每一项都胜了,不是可以捧回几千两吗?”
“是的,您是否还有一试的兴趣。”
“有!而且兴趣更大了,只是不知道是向姑娘指教呢,还是向碧姑娘讨教?”
“我们姐妹俩都可以候教,下棋作书填词作对,是我强一点,琴剑两项是表姐擅长,公子可以避重而就轻,这样不会输得太惨。”
南宫少秋笑道:“输得太惨,这么说来你们是有把握稳赢不输了!”
“至少到现在还没输过,只有两位老翰林,我们怕他们输了拿不出钱来,让他们勉强博个平手。”
南宫少秋道:“唱曲一项,我自承不如,因为我根本不会唱,其他的项目我倒是都有兴趣。”
“项目是由客人择定的,我们可没规定。”
“好,那我就在枰上首先讨教!”
小红把棋枰搬了过来道:“是哪一位指教?”
慕容刚笑道:“自然是他。我的棋太臭,经常被他杀得全盘皆墨。”
小红笑道:“这一说南宫少爷是高手了,少爷,您是持白子还是黑子。”
南宫少秋笑道:“你倒是很谦虚,通常都是棋力高的持白子,你莫非认为棋力很高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持黑子是先走,结算时要扣除七目的,我怕您输了太吃亏!”
她大大都摆出了一副吃定了的样子。
南宫少秋道:“我持黑子,不过我喜欢下快棋,不得长考,每一次落子时间,不得超过记数十下,请慕容大叔计时,你放心好了,他一定公平,不会偏袒谁的。”
小红笑道:“这正合我的意思,本来我还要提出这项要求的,不意公子先提出了。”
两人相对,双方落子如飞,都没有经过思考,就开始对搏。
南宫少秋发现小红的棋势很锐,杀得很凶,而且出手无情,不留人一点余地,每一个地方都逼得他喘不过气来,只有沉着应战。
过了中盘之后,南宫少秋在占地上明显地吃了点小亏。
小红笑道:“公子的棋艺很高,不过太过于保守,进取力不足,若是有时间长考,婢子非输不可。
可是下快棋,公子就吃亏了,这局棋公子在盘面上输不到四目,不过要扣除七目的先手,这盘棋就不妙了!”
南宫少秋笑道:“姑娘这么快就能算出结果了吗?棋局多变,瞬息风云,都是在后半局。”
说着两个人又下了四五手。
小红仍然看不出自己的毛病出在哪里,遂放心的杀下去,一直到收关时,开始了劫争。
小红起先还是不经意,二人劫来劫去,把一些空位都快补满了,小红才发现这盘棋不妙了。
她的劫材比对方少了两个,到了最后就惨了,那时必须要放弃一大片,这个劫一输就完了!
最后,她只有投子认输道:“我输了,不过我想问一声,这个劫争是公子早就留好的?
还是无意间造成的呢?”
“以姑娘自己的看法呢?”
“我就是不知道,因为我的棋虽快,却一向谨慎,不会有这种空失的,除非是公子有意设的陷阱。”
南宫少秋笑道:“当你开始计目时,我落了这一子,似乎太大了一点,对吗?”
“是的,这一子公子的确下得太贪了一点,接应不易,对了最后就是因此造成劫活的!”
“不错,我计算过了,我可以劫活,而打劫时,我一定居先,因为我落后不多,任何地方斩获一块都可以转败为胜。
你唯一的办法就是紧守,让我补一手作活,那样可以下成平手。
因为我持黑子,惯例上还是算我输。可是照姑娘下棋的习惯,不会让我有这种机会的,你一定步步紧逼,所以我就赢了!”
小红十分懊恼地道:“原来如此,我是太粗心了,如果再下一盘,我就不会输了!”
“丫头,没有用的,就是再下十盘,你也是输十盘,因为你只是在杀棋,人家却是在杀人!
你对人家的棋路还是一无所知,南宫少爷却已经把你的性向习惯摸清楚了,随便布个陷阱,你就不知不觉的陷进去!”
声音来自一侧,屋中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因为大家都很紧张,注意到棋局的进行,不知何时屋中又来了人。
那是位双十丽人,明眸皓齿,艳光四射!
可是她的长眉人鬓,眼睛亮得像电,美艳中别具一般威严之气,的确令人有不敢轻侮之感。
她正是京师第一名妓碧瑶。
小红忙道:“表姐,你可来了,这位是南宫少爷,那位是慕容老爷,是从金陵来的。”
碧瑶一福道:“对不起,妾身进来得太冒昧。”
南宫少秋笑道:“哪里!这是姑娘的地方,还是我们来得唐突了。
小红笑道:“表姐你怎么这么快就有空了。”
碧瑶笑道:“我听小丫头说,南宫少爷要连较六艺,高明莅止,我就撇下那些俗客,忍不住赶来观摩了!”
南宫少秋道:“我故发豪语,无非是想吸引姑娘注意,早点拜识主人而已,其实在所谓六艺中,我除了下棋还可以之外,其余的都泛泛而已。”
小红道:“表姐,你别听他胡诌了,刚才他从你的那把剑上,就发表了许多高论,高明得很呢。”
“我知道,要不是那番高论,我也不会搁下了别的客人,赶着来领教了。”
南宫少秋微笑道:“姑娘听见我先前的谬论了?”
碧瑶笑道:“我那时在应酬别的客人,哪有空分身来聆受公子的教诲呢?不过我这儿的两个小丫头记性还不错,她们把公子的话转述过来时,居然没说错!”
南宫少秋道:“原来是这样,幸亏我没有背后批评姑娘什么否则岂不立刻传到姑娘耳中了。”
碧瑶笑道:“我这所书房轻易不招待俗客,孙九是个很有眼光的人,他把二位领到此地,我相信他的眼光必不会差。
可是我也知道他的毛病就是太贪,有时重利之下,他也会把冯京当马凉的,所以我在没有正式接待之前,还希望了解一下,来人是否值得我一见!”
南宫少秋笑道:“如此说来,要见姑娘一面,还真不容易混其是姑娘此刻就来,更是荣幸了!”
小红道:“那倒的确不容易,我表姐的茶局很多,每天都是排得满满的,若是一般的客人,也只有慢慢地耐着心等,只有特殊一点的客人,送到书房接待,可以当天就见到人……”
“这所谓特殊,不知是如何特殊法?”
小红笑道:“一个是才艺特殊,在六艺中都能指教我们一二的,另一个则是目的特殊,要见我表姐的目的不是慕名,非关风月。
孙九先前通知我们,说公子是属于第二者的,不想一接谈之下,才知道公子的才华更是超人。”
碧瑶也坐了下来,含笑问道:“听说公子有意进厂卫谋个出身。”
南宫少秋微笑道:“倒也不是非此不可,但是能交上一两个朋友,对家伯父的事业不无帮助!”
“要进那个地方并不难,不过那儿没什么人情可讲,他们只认得一个钱字,开出口来,都不是小数目。”
“这倒没什么,我准备得很充足,一两百万,我可以立时支付,若是不够,还可以向家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