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冒死盗功庶人目 眼瞎巧斗凶残客 [3]
萧奇宇很怕和她照面,说实在的,他目前已不太怀疑她,却有点怕她。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并非无情,甚至比任何人的情感还丰富,他不是圣人,他的触角也极灵敏,知她已撒下了无形的网。
“有什么进展吗?尺八无情大哥……”
“这算什么称呼?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好了!”
“你比我大九岁,叫声大哥不应该吗?”
“茵茵姑娘,我必须提醒你,我有那么一位条件不算太差的人儿,在漓江之畔等我……”
“你不必提醒,我随时也在提醒自己,说:裴茵茵哪!你可别忘了!漓江之畔有位司马环翠姑娘,人嘛有如天仙下凡,用情之痴,也堪称天下无两,一场相思病差点香销玉殒……”
“得,得哩!茵茵姑娘,咱们言归正传吧!据我所知,你姑姑门下已混在大庆班之中,今天必然下手……”
“八绝大哥,可知他们如何下手?”
“你到底是知不知道他们混入戏班之中了?”
“知道。”
“谁?”
“至少有以火器成名的二弟子司马钦吧!”
“高明,你是何时知道的?”
“司马钦养了一支九官鸟,近几天那支鸟在宅中飞进飞出,不就明白了吗?”
“嗯!果然了得!可是在今天这凶险的日子里,知道这些还不够吧?”
“八绝大哥知道的多就够了!可以谈谈吗?”
萧奇宇笑笑说道:“遇沈默不语之士,且莫输心;见悻悻自好之人,应须防口。姑娘自非上述两种人,但今日之事,与令姑姑有关则无疑问,在下如何推心置腹?”
裴茵茵笑笑说道:“恶忌阴,善忌阳,故恶之显者福浅,隐者祸浅,而善之显者功小,阴者功大。此大致近乎蒲松龄考城隍联语所云:‘有心为善虽善不偿;无心为恶虽恶不罚’的境界。我目前也不知道,司马钦及林枫为何前来捣乱,但我敢以人格担保,绝非我姑姑唆使。而且诚信我姑姑采药疗疾,尚未返回荆山。极有可能,司马钦和林枫被人胁迫或利用。我不妨再重复一遍,如我要对罗家之人不利,老太太和罗老四早就不在了!”
“这一点我信,可是罗老四昨晚差点被杀……”他说了捉蛐蛐之事。
“这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也可见阴谋杀人者必为在本宅呆过三五年以上,对老四的个性及为人十分清楚的人。我叫你注意小金雀,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那双九官鸟会飞入她的屋中。”
“是否还飞入别人屋中过?”
“另有二少夫人院中……”
裴茵茵肃然地想了一会,苦笑说道:“以冯九和罗家老爷子的关系,二嫂应该不会……”
萧奇宇并未进一步说明有关九官鸟说的话。对她说了,固然临时多了个帮手,但对她毕竟还不能完全推心置腹,只好保留少许,说道:“出去看戏吧!最大的危机,还是在戏台上,请随时留意。”
“你呢?”
“我要内外兼顾。”
“你只是看在沈江陵面上,还是另有原因?”
“还会有什么原因?”
“罗大千金不也对你挺在乎地……”
女人的触觉真灵,萧奇宇苦笑一下,说道:“你如果要去计划那些事,你一定很快就老了!”
“放心!我可不是吃醋,当然也没有资格吃醋。”
“好哩!这是紧要关头,咱们不要在此闲扯……”他首先出院而去。各处走了一遍,听到罗老太太和大媳妇在老太太屋中谈话。
再到第四进东跨院去看看,沈江陵说道:“萧老弟,这内宅你别操心,有我和哈达,过一会就巡逻一次。我估计如有什么变故,也要入夜以后。”
“是的,压轴戏散场大约要戌、亥之交光景。”
“萧老弟,既知当家武生和那花旦有问题,何不把他们拎出来?”
“那么一来,戏就唱不成了!你要知道,事情如未发生,破坏了寿诞的气氛,岂不太杀风景了,捉贼要捉当场,虽然冒的风险极大。”
“好吧!这儿有我们,你去吧!”
“龙凤呈祥”也就是刘备过江抬亲的故事,这第二出结束,已经是申、酉之交了。
萧奇宇很注意小金雀和冯爱君二人。
可是冯爱君一直坐着听戏,至于小金雀虽然走来走去,也都是侍候王老太太及几位少奶奶和小姐,一会拿点心,或端饮料及瓜果。
午后秋老虎余威仍在,这天气这场面,自然少不了浮瓜沉李。也正是古人所谓“公子调冰水,佳人雪借丝”的季节。
萧奇宇自孙继志身边接过老四罗沣,孙继志低声说道:“萧大夫,一切仰仗。”
“孙先生放心!从这一刻开始,就交给在下了!”
罗沣低声说道:“萧大夫,为什么孙先生放心把我交给你呢?”
“也许他以为我较有把握保护你。”
“孙先生怎么会有这想法?除非萧大夫是位高手,而且身手要比孙先生及沈师叔还要高出多多才行!”
“老四,长辈的看法,你应该相信,他们不会拿你的生命当儿戏的。”
“这么说你萧大夫就是那位剑仙了?”
“你说什么?”
“吴大舌头和韩七说,我们罗家隐了一位剑仙。”
“别听他们胡扯!老四,昨夜你去捉蛐蛐,差点被人家暗算,可曾看清那人的身材?”
“萧大夫,在那惊鸿一瞥之下,那会去注意她的身材?反正女人的身材不是太高或太矮小,都是差不多的。”
“你想不出她像不像罗家那一位嫂嫂或者某一个丫头?”
“怎么?萧大夫以为是罗家的女人?”
“你连这点警觉心都没有,可就太危险了!”
“萧大夫似知她是谁?”
“虽不敢这么说,也猜了个七八分。”
“这么说,我二哥和三哥都可能是死在自己人手中了?”
“应把你大哥也包括在内……”
罗沣陡然一震,含泪说道:“萧大夫确知家大兄已经不……不在了?”
萧奇宇微微点头。
“他……他的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