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冒死盗功庶人目 眼瞎巧斗凶残客 [5]
老太太并未去追,却在倾耳静听,此女到了院中上了屋面。
老太太这才去摸药箱,先把那颗陷入肉中的铃弄出来,这工夫大媳妇在院中说道:“娘……娘……没有睡吧?”
“没有……差点一觉睡过去永远醒不过来了呢……”
“娘……怎么哩……”大媳妇入屋就点上了灯,见老太太正在自己疗伤,两手血红,衣服也染了一大片,不由大惊。
“娘……您快上床躺下……我来弄……”
老太太躺在床上,大媳妇先把创口清洗干净,上了药,包扎起来,说道:“娘。是什么人知道吗?”
“不知道,却知道是个女的……”
“这是暗器伤的呀!娘,是什么暗器?”
“喏……”老太太右手一张。手中有颗血淋淋的小铃,说道:“就是这个,‘夺魄铃’。”
“娘,这就是‘夺魄铃’?这小东西有那么大的威力?”
“东西是小,重量也不大,但手劲足也成,她似乎想先毁了我的双耳,结果一共两次发了十来颗,只中了一颗。”
“娘,若换了媳妇我……”
“也不见得就会让她得手,只是‘夺魄铃’是专门打死穴的,只要一颗正中,那就得认了。”
“娘,您能不能觉察出,这女人是本宅中人还是外人?”
“她一直未出声,中了我一拐,虽不太重,身上也必有伤,最后还中了我的一脚,似被跺中小腹。我以为八成是本宅中人,要不,她会出声的。”
“娘,我不该离开您的。”
“你也不必自怨自艾,娘还不知道你的心情?哎!咱们婆媳的命都很苦啊!你师叔“快刀沈”说,昨天晚上,老四差点被人掠倒。”
“四弟他……”
老太太放低声说了。大媳妇骇然说道:“这女人必是本宅中人。四弟也没有看清身材?””你想想看?老四童心未泯,根本不知道危机四伏,光是去注意蛐蛐在什么地方,对方骤然发动,快逾电光石火,他那会看清?”
“娘,凶手似乎就在我们身边,这真叫人防不胜防。”
“什么时候了?”
“戌时未了!娘!”
“戏也快结束了吧!……”这工夫林燕奔了进来说道:“老太太,孙先生说,郝班主交待过,戏是快结束了,希望在收场前,老太太能到场,再为老寿星“跳加官”一次,以示敬意。”
大媳妇说道:“算了吧!林姑娘去告诉孙先生,娘……”
“不要紧!我还是去吧!这点小灾难还掠不倒我……”
大媳妇说道:“娘,起身走动,伤口怕会流血的。”
“不妨,这药能止血……”
林燕大惊,说道:“大少奶奶,老太太怎么会受伤的?”
“都怪我不好,我才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就来了个女人,一直不出声,就以这种‘夺魄铃’招呼,两次射了十来颗,娘中了一颗,但对方也受了伤。”
“老太太,是我贪玩,我早该回宅的,也应怪我听了二少奶奶的话,她说这是难得,就留在外面听听戏也没有什么,老太太绝不会怪我的……”
“本来嘛!老身就是这么想,平常你老是不离老身左右,说起来你才十九,还是个孩子,难得轻松轻松……”
“可是老太太差点出了岔子……””这不怪你。燕儿,你二嫂和三嫂都一直在那儿听戏吗?”
“是啊!偶尔回宅大概也是入厕,不久就回座了,还有大小姐,至于王老太太,我扶她入厕两次……”
老太太说道:“燕儿,你见过小金雀吗?”
“小金雀?见过,不太久之前,还看见她切西瓜给王老太太以及少奶奶们吃呢!只是她跑来跑去很忙。”
“大溪皇庄”也就是彭公案上的故事,而彭公的部下和花德雷开打,这才是高xdx潮。其实这出戏又名“十美跑车”,几乎全是短打,这种戏的角儿把子越好越精彩。
当然,这不是以唱工为号召的码子。
“十美跑车”其中的“荡马”往往是单独表演,有“鸢子翻身”“下腰”“打脚尖”及“打马”等动作。
这类戏和“白水滩”“三岔口”以及“铁公鸡”等类似,皆为短打,年轻小伙子如罗沣这年纪的人最爱看。
此刻,这些高xdx潮都已过去。罗老太太和大媳妇回座,萧奇宇和孙继志遥遥呼应,而孙继志也和内外总管等人打招呼,叫他们全神贯注。
就在花德雷已露败象时,忽然大喝一声“献寿桃……”,只见花德雷的部下各自戏装内取出一个红色布包,扬手向看棚中掷来。
听戏的外行多于内行,对“大溪皇庄”这出戏可否按插“献寿桃”的情节,自是不知,内行人却是大感意外。
也有些人以为是戏班子向老寿星别出心裁表示祝寿的花样。
老太太和王老夫人的安全非同小可,而坐在这两位老太太前面的内、外总管,孙继志等人,一齐自座上拔起自空中就接住了那些红包。
另外也有林燕,二,三媳妇及罗衣香起身护住老太太。
十来个红包,已被这几人接住。而戏台上此刻连文武场也都奔入后台,似知是怎么回事了。
郝大庆被人威胁,按插了几个武生,花旦及龙套,他如不答应,对方就要杀他的全家,所以不敢不从。
这工夫接到红包的人又把红包掷向台上,却无一个爆炸,而台上已经空无一人。因而,台下已经大乱,反应快的人已知发生了事故,纷纷走避。原来那些红包皆为炸药,早已被萧奇宇作了手脚弄湿了。
就在孙继志及包、柳等人“嘿嘿”冷笑的当口,忽见花德雷又自后台一撩门帘,再次探出头来,双手齐扬,右手一个红包,丢向罗老太太等人处,稍后,一颗又飞向罗老四站立的位置,那是在看棚左边。
如果这二枚爆炸了,罗家的人可能一个不剩。萧奇宇突然长身而起,平射到看台正中上空,伸手抄到一个。抖手掷向台上,但另一个在一丈外的左侧,要去接住那一个,来不及落地再次跃起。
因为不知道所有的炸药是否全部不炸?他虽然作了手脚,但以司马钦的内行,也未必想不到对方会破坏他的火器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