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少侠落难 [3]
二先生道:“钟宗既是独眼龙的义子,据说独眼龙的武功天下第一,两年前又夺得‘万象宝录’,此刻一定藏在钟宗身边,不知你搜着了没有?”
阴魂客吴常登时心头打鼓,肃容道:“属下防他暗中毁灭,曾经搜遍了他的身上,属下不敢隐瞒,所有搜出来的东西都在这里。”
说时,献上搜来的各项书信等物。
二先生眼角瞟了一眼,问道:“你没问他万象宝录的下落么?”
阴魂客吴常顿了一下,忙道:“这小子生性倔强得很,属下无能,虽曾问过他,但是毫无收获。”
二先生微微一笑,道:“是么?”
阴魂客吴常估不透她这一笑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登时面红气促,硬着头皮,低声说是。
二先生一摆手,着他带钟宗进来。
阴魂客吴常暗暗吁了口气,把钟宗抬了进来。
二先生一见,毫不可以惊奇,似乎钟宗的失去武功和不能行动,早在她意料中似的,阴魂客暗想:“大概爱玉这丫头早就说过此事了。”因道:“他昨晚去玉楼分舵时还好好的,今晨突然通身转热,陷入昏迷。”
二先生回头向里吩咐道:“快取‘雪枝’来!”又向吴常道:“等他醒来,我要亲自询问,你就留在这儿伺候着好了。”
阴魂客吴常明知钟宗不堪用刑,却有难言隐,只好不说。
钟宗灌过“雪枝”顷刻便已醒转,二先生命把钟宗放在椅上,含笑问道:“钟宗,你那万象宝录放在哪儿了?”
钟宗定了定神,见阴魂客吴常站在一旁,料想又是人了牢笼,自己武功既失,万难逃出魔掌,想起昨夜所受的苦刑,仍有余悸!一见她逼问此事,情知必难善了,霍地站起身子,一头朝壁上猛撞过去二先生衫袖一拂,钟宗只觉一团柔劲迎头拦住,竟然冲不过去,暗叹一声罢了!抬头说道:“你再用刑吧!随你问什么,我不说就是不说!”
阴魂客吴常一听“再用刑”三个字,登时汗涔涔流下,斜眼正遇二先生的两道眼神像利刃般扫来,吓得面如土色,不敢仰视。
二先生微微笑道:“人家都说你笨,如今看来,你果然很笨嘛!”
钟宗道:“我笨也好,聪明也好,你休想套出我一句话来!”
二先生仍然轻笑道:“你也未免忒自私了!你以为你拿性命换了你娘的命,就算尽了孝道了么?”
钟宗嘴唇动了两下,想要说点什么,但却忍住没说,只听二先生继续说道:“有道是母子连心,你救了她一命是真,假如你就此丧生,你娘也就从此见不到你了,你想一下,她将会如何地伤心?”
提到他娘,钟宗的周身血液,登时沸腾不已,他懒得理会后果如何?指着二先生厉声痛骂道:“你们这般无信无义的东西,说好了放我娘的,为何又把她害死?你说!”
二先生脸色大变,急向阴魂客吴常扫了一眼,只见吴常频使眼色,顿时恍然大悟,立即回复笑容,说道:“也许我真的失信了,那你是从不失信于人的?”
又道:“你先说出‘万象宝录’的真象来,再谈守不守信的问题好不好?”
钟宗断然道:“除非你把我娘弄活让我见了,我才和你说话!”
二先生笑道:“你也累了,先休息吧!”
韶华易逝,流年似水。
钟宗在不知名的山中,晃眼又过半个月了。
他武功已失,父母双亡,百念俱灰,无复逃念,每日只是吃饭睡觉困在房里,等候死神降临。
这天,二先生又笑竟盈盈地走到钟宗房里来!
她来过不止一次了,钟宗从没给她过好颜色看,而她呢?总是和颜悦色,笑语如珠,百般逗他开口,但没有一次达到目的过。
这次钟宗见她进房来了,索性往床上一躺,面向床里,连看也懒得她一眼。
二先生涵养真好,仍跟往常一样,天南地北,说东道西,一张嘴聒絮不休。
钟宗听得恼了,陡然翻身坐起,大声道:“你把我关在这里,杀又不杀,放又不放,时常跑来罗里罗嗦,究竟要干什么?”
二先生“哟”了一声,笑道:“到底你也开口说话了,真是难得难得!你是不习惯这里生活么?想离开这儿么?那你……钟宗白了她一眼,猛地把身子往床上一躺,决心不再理她。
二先生继续笑道:“那你何不早说,你要走就走好了,我还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哩!”
钟宗本来打算不再理她,可是这话的诱惑力太大了,竟情不自禁地翻身坐了起来,试探着问道:“你当真肯放我走?”
二先生吃吃笑道:“我何必要骗你呢?”
钟宗离床下地,双手连拱,正要道谢,二先生忽又笑容可掬地继续说道:“不过你讲话也得算话才好。”
钟宗愣了半天,想不出对方说这话的用意,问道:“我说过什么来着?”
二先生嫣然笑道:“小小娃儿家就这么健忘,你不是说过要告诉我万象宝……”
钟宗一听,知道她在欺骗自己,立刻气往上冲,愤愤道:“你赶快跟我走开!”
二先生忽然沉下脸孔,道:“这是我的地方,我为什么要走开?还男子汉哩,说话比咱们妇道人家还不如!”
钟宗猛然省悟过来,怒道:“好,你把我娘叫过来嘛!”
二先生忽又笑吟吟地说道:“这还像活……”
钟宗不禁大是惊愕,只听二先生继续笑道:“君子言出—如风,不能反悔的啊!”
钟宗暗想:“干爹在红花谷没拿到万象宝录,这也不算秘密啊,真要见到我娘,我就实说又有何妨?”便道:“你放心好了,我只要见到我娘,一定讲实话!”
二先生纤掌连拍几下,顷刻间,外面响起了脚声音,越走越近,钟宗睁大一双眼睛注望门帘,心中却在困惑:“英儿亲口对我说娘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活过来呢?莫非又是戏弄我,教人冒……”
疑虑未竟,门帘掀处,一个脸色憔悴,瞎了一只右眼的中年妇人业已出现。
前前后后钟宗和她见过三次面,由于她挖了他干爹的眼睛,第一次便在脑子里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所以第二次在湖南会同一下子便能认出;当第三次在华山见到她的时候,那时她虽然消瘦许多,容颜尚无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