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情孽牵连 [13]
不过,她为了爱惜这匹火龙驹,在它的伤未曾痊愈之前,可不敢让它跑得太快。
霍天云和东方化结伴同行,在路上已经走了三天了。他们骑的是金刀寨主给他们挑选的骏马,虽然比不上火龙驹,相差也不太远。为了急于见到失踪十年的风大侠,三天来他们都在兼程赶路。
受阻河滨
三日间经过几个县城,十多个小市镇,东方化都是绕道而过,宁愿在荒林野地露宿,也不愿投宿客店。他向霍天云解释,说是避免麻烦,可以多赶一些路程,霍天云敬重他是武林前辈,自是为他马首是瞻。毫没怀疑可能他是别有用心。
接着三天都是连续下雨,他们冒雨前行,走的又是山路,可就慢得多了。不过好在他们的坐骑乃是久经训练的战马,在泥泞的山路上虽然不能像在平地上的一样飞跑,每天约莫也还可以走个一百里开外的路程。
第七天雨收云散,又是个大好的晴天了。东方化很是高兴,说道:“老弟,你累不累?”霍天云道:“日晒雨淋,我也惯了。不累。”东方化道:“好,那么今天咱们多赶点路,补回前三天的延误。”
这天他们马不停蹄,饿了就嚼干粮,跑到天黑时分,东方化松了口气,说道:“今天恐怕跑了三四百里了,老弟,辛苦你啦。”霍天云道:“你老人家都不嫌辛苦,我那能怕累?咱们还可以多走一程。”东方化道:“好,那就走吧!”
跑了一程,不知不觉已是月挂梢头的二更时分,面前出现一条大河,惊涛拍岸响似雷鸣,东方化走近河边,叫了一声“苦也”!
霍天云纵目望去,只见浊浪滔滔,岸边只留下光秃秃的桥墩,桥梁却不见了。东方化道:“这条狼牙河本来是搭有一条木桥的,想是几天大雨,山洪暴发,木桥给冲坍了。咱们走的是山路,这里并非客商必经的渡口,水流又是平日已经喘急,大雨之后更不用说,所以根本是没有渡船的,咱们恐怕是要被困在这里了。”
霍天云道:“反下咱们人不累马也累了,今晚就在河边宿一宵了。明天再想办法,说不定可以碰到客船。”
东方化道:“这里是没有客船经过的,不过也只能留待明天再想办法了。咱们找个睡觉的地方吧。”
霍天云道:“咦,那边似有火光。”
东方化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说道:“不错,那是一个木棚,不知什么人在里面,咱们过去看看。”
一对夫妻镖师
两人牵着马向那座有火光透出一木棚走去,东方化说道:“这一带山地盛产木材,故而在靠近河边的山脚多搭有这种木栅,用来堆放木材的。准备河水涨时,就让木材顺流而下,运到别的地方。”
霍天云道:“如此说来,可能是伐木的工人住在里面。”
一面说话,一面前行。不知不觉,距离那座木棚大约只有半里之遥了。
忽听得木棚里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明哥,我真是有点担心,这条路又不是大路,三更半夜,却有人骑着马。”
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好像只有两骑。”
那女子道:“不错,是两匹马。不过要是来人本领高强,虽然只有两个,也是不可不防。”
那男子笑道:“琪妹,你的胆子怎的越来越小了?咱们虽比不上师父那等本事,但既然是吃这口镖行饭,就不该怕有强盗劫镖!咱们也不止一次经历过风险……”
那女子道:“但咱们今次保的‘红货’可是……”说至此处,必怕给来人听见了。
他们的谈话声音本来很轻,估量来人在百步之外是决计听不见的。那知东方化和霍天云都是有深湛内功的人,听觉特别灵敏,用不着伏地听声,已是听见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霍天云心道:“原来是一对保镖的夫妇。想必他们是因为保的乃是‘红货’,故而特地走这罕有人行的山路。”“红货”是镖行的术语,多数是指体积小而又极其贵重的东西。
东方化在霍天云耳边悄悄说道:“咱们可别说破,只当作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霍天云点了点头,表示“这个我懂”。当下踏进那座木棚,说道:“对不住,我们是过路人,错过宿头,又过不了河,只好来打扰你们了。请准我们借宿一宵。”
他和东方化由于几天在雨中赶路,身上满是泥污,东方化更特地在脸上也抹了泥,要不是他们有马骑的话,他这模样可当真是有点像老叫化。
在木棚里烤火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对望一眼,那男的开口说道:“这座木棚也不是我们的。大家都是过路人,两位请便。”
来了个走方郎中
东方化踏入木棚之后,一直没有说话,低下头自顾自烤火。
场面颇是有点尴尬,霍天云只好没话找话来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那个男子闲聊。那男子自称赵,和妻子往邻县探亲。霍天云心里明白他是说谎,当下也捏造了一个假名,说是到武威访友。
过了一会,忽听得叮当叮当的铃声,一个一看就知是走方郎中(江湖医生)身份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虎撑”(一端挂着铜铃的杆棒,一端作虎抓形。这是走方郎中拿来挑药箱兼作防身的用具),背着药箱。面色腊黄,眼睛很小,上唇长着两撇“鼠尾须”,那模样叫人看了就不由得感到是“面目可憎”。
这走方郎中一走进来便大惊小怪的说道:“我只道只我一个人走这夜路,正愁没有歇宿的地方,下大雨还不打紧,碰上大虫那就糟了。嘿嘿,好暖和啊,让我也烤烤火吧。”那姓赵的男子盯着他看,似乎颇有戒备之意,默不作声。霍天云淡淡说道:“老先生请便。”
那郎中放下药箱,坐在东方化侧边。东方化仍然是低头烤火,不理睬他。他却故意找话和东方化搭讪了。
“老先生,你贵姓?”
东方化哼了一声,指指耳朵,摇了摇头。
那郎中道:“啊,他原来是个聋子吗?”
霍天云道:“他的耳朵是有点背风,天气好还好一些,天气不好就更加听不清楚了。”
那郎中道:“你和他是一起的?”
霍天云道:“路上碰上的。我不爱多管闲事,也没问他是姓甚名谁。”
那郎中笑道:“我却有点爱理闲事。”接着就自吹自擂的介绍自己:“小姓邓,世传九代儒医。你别瞧我这副腌臜模样,许多疑难杂症我都会医。耳朵只要不是自小聋的,我也能医好。”说罢,拿出一支银针,大声说道:“老先生,我给你扎上两针,包管你可以听见我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