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10]
可怜丁嫱同自己一样无兄弟姊妹,虽父母健在,毕竟孤寂,携她回来,乔家兄妹照例欢迎,寒喧过后,秦快也照旧不管闲事,任三小玩去,不料丁墙首先不悦道:“秦大哥就这样将我丢给他们,眼睛一闭自顾睡觉,也不关心我住的舒不舒服?有没有吃好睡好?一点诚意也没有,算是尽了地主之谊么?”
小贡子也穿起女装,娇叹道:“我比你大四五岁,你要叫我姐姐,否则我不喜欢你。”
小豹子也未听过有人叫他兄长,点头道:“对,你也须尊我为乔二哥,快点叫!”
丁嫱岂肯白白给人占便宜,硬是不肯顺从,三人大闹起来,颇有三国鼎立之势,又适逢乔鹰外出,将三小托给他,秦快排解不开,大叹命苦,睡觉也不得安宁。
最后,秦快悄悄将两小唤到眼前,道:“做哥哥姐姐有什么好?凡事须让弟妹,譬如吃烤鸭的时候,小嫱也爱吃鸭皮,你们做兄姐好意思跟她抢?”
小豹子、小贡子一想有理,不再与丁嫱坚持,三人才肯玩在一起,但小孩均是好胜,争吵再所难免,秦快闻之心惊,只好避到别处去。
“洗涤山庄”依山而筑,气势上就令人不敢小觑,再加以数代庄主不断阔建,如今看来,实在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城堡,可惜风光不再,沦为虫鼠、灰尘寄居所在,恐怕是历代庄主所料不及的吧?
秦快在前院逛了一圈,心中不禁感叹:“时势造英雄,但英雄的寿命又有多长?”
“阿惰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秦快回身,见是乔鹰回转,开门见山的问:“乔兄此行可有什么收获?”
“你这人永远都这么干脆。”乔鹰摇摇头,也不多说废话,面色一整,道:“我在附近镇市转了几圈,总不见有‘向阳楼’的人朝这儿接近,不死心地至鄂中走一趟,却发觉‘向阳楼’一切与从前无异,可能他们根本不在乎谁住在这鬼宅。”
“怎么会?”秦快皱眉道:“十多年空无人烟的‘洗涤山庄’有人搬来住,他们会丝毫不好奇?”摇头表示不信。
乔鹰拍拍他瘦削的肩膀,道:“如今咱们也只好暂时相信了。”
秦快暂时抛开这问题,拱手道:“劳累乔兄奔波多日,当真过意不去。”
“客气什么?”乔鹰谦逊道。
毫不经心地,极自然地,秦快问道:“乔兄到鄂中几次?那儿风景不错吧?”
“头一次去,怎么?”乔鹰道:“静极又思动,想出去活动筋骨?”
秦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里却嘀咕道:“乔兄先前说道‘向阳楼’在鄂中与从前无异,现在又说头一次去,既未去过,又从何比较?这家兄妹真神秘,到底隐含某种内情?算了,他们自有其苦衷,俺还是老样子,少管闲事吧!”
远处又传来三小的吵闹声,秦快忙道:“乔兄回来的正好,那三个小鬼吵得俺晕头涨脑,如今正好转交与你,告辞!”
说完一溜烟往门外走去,乔鹰呼道:“阿惰!你上那儿去?”
秦快头也不回高呼道:“俺要弄清楚姓段的那家人神经有没有问题?”
乔鹰见他走远忍不住叹了一声,此时三小赶来,丁嫱抢着问道:“秦大哥出门去那儿?”
乔鹰说了,丁嫱跳起来叫道:“他居然丢下我一个人,我去找他算帐,告辞!”
说完人也跑远,其余两小也吵着要去,乔鹰不许,二人苦着脸望着去路,心里不知在想谁?乔鹰看了又是叹息。
湖北应城并非十分繁华的地方,但在江湖上却赫赫有名,俨然有威震江湖的气概,只因当今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的“向阳楼”在此称霸已近百年。
“洗涤山庄”未覆亡前,其余三大世家不论在气势上、声威上的难与之对抗,也可以说,“洗涤山庄”的覆亡,造就了今日三大世家如日中天的声望。
秦快与丁嫱这日赶至鄂中,在堡门不远处打量,丁嫱有点不屑道:“这份气派远不及‘洗涤山庄’,算什么三大世家?”
秦快看了丁嫱一眼,摇头道:“别挑剔了,平常人叫他往门口一站,恐怕都会发抖。”
丁嫱现出不信的脸色,却不反驳,道:“秦大哥打算如何进去?”
秦快不答,反问道:“你认为那种进去法最风光?”
丁嫱大头转的很快,立时道:“自然是由楼主或少主人相迎进堡门最风光。”
“咱们就这么进去。”秦快道。
丁墙惊咦一声,咳了咳,硬气道:“秦大哥说的好,咱们并非无名无姓之人,楼主亲自相迎也是应该的。”
秦快就是喜欢丁嫱刚中带柔,柔中带刚的性子,换成一般女子,定大惊小怪,甚至全身发软说不出话来。
当下二人十分大方的往大堡门走去,世族之家门禁森严,立郎有二名壮汉出来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在此地闲逛可活得腻味了?”
“妙手小如来”丁嫱劈手给二名大汉各一个耳光子,紧接着教训道:“替大户人家看门眼珠子要放亮点,得罪了你家三少爷的朋友,你吃罪得起么?”
二位守门人唯恐是真,忙改了脸色,陪笑道:“不知二位公子小姐可呈有拜帖?”
丁嫱又施展妙手赏他们耳光子,怒道:“段雕翔那小子算那棵葱,要见他还需拜帖?早知他如此家教差劲,放纵属下作威作福,姑娘才不会与他结交。”
守门人一听原来还是三少爷朋友,笑脸堆得更多,道:“请二位公子小姐赐告大名,小人好进去回报。”
丁嫱素知大户人家的臭规矩,叮嘱道:“你去告诉段雕翔,丁小草和姓秦的朋友来找他,记住,直接进去通报他,若是你家老爷在顺便通知他到大厅等我们,可别一层一层通报上去,害得姑娘多耗时间等待,出来有你苦头吃的。”
守门人听地口气,显然楼主也没当他回事,不禁多看她二眼,直到丁嫱又一掌将他们打醒,其中一人才奔进去,另一人忙请他们至守望室奉茶。
秦快坐在椅上舒舒腿,这才笑道:“真有你的,小嫱。”
丁嫱甜甜一笑,细声细气道:“对付这些人,若是客客气气同他们讲,除非你是武林宗师,否则定将问遍祖宗八代,才慢吞吞通报,而且不塞点红包,等一小时也不见有人理你。”
“有这种事?”秦快好奇道。
丁嫱肯定一颔首,续道:“索性说与你明白,这也是显示他们身份地位不同于一般武林家族的法子之一,主人愈骄横,其看门的愈是狗眼看人低,不比一般书香世家下人谦逊有礼。”
“上梁不正下梁歪?”
“答对了。”
秦快领悟的点点头,原来天下之大处处皆是学问。
“那二个混帐在那里?”
暴烈的声音一听即知出自段雕翔,秦快二人互望一眼,迎了出去,丁嫱拉拉秦快袖子,示意由她应付,秦快颔首,丁嫱来不及开口,段雕翔先自气冲冲道:“你们二个阴险狡诈的东西,装出可怜样引我怜悯,却趁我不注意之时狠狠耍我一计,今日你们进得来出不去。”
丁嫱待他咆哮够了,才幽幽道:“那日有要事在身,又不见你回转,贵门下又不肯通融,只好出手点住他们穴道,想到自己以偷袭法子得逞,心中很是不安,等俗事解决,立即登门拜访谢罪。”
段雕翔听她说得客气,气才消了点,却不改口气:“算你们胆子大,明知上门没好结果,依然敢来,好,就这么办,只要你们其中一人能接下少爷三掌,往日恩怨就此一笔钩销。”
“不行!”丁嫱猛摇头道。
“这样太便宜你了,谁不知道段三爷功力高深难敌?”
段雕翔没给捧得乐疯,生硬道:“你们要搞清楚,这儿是‘向阳楼’,少爷的话就是命令,没有你们选择余地。”
“恭禧!恭禧!”丁嫱拱手道。
“恭禧什么?”段雕翔愕然道。
上上下下打量段雕翔数眼,丁嫱才道:“恭禧你膺选为‘向阳楼’的新当家呀,否则焉有资格夸口说道你的话就是命令?”
段雕翔明白又被戏弄,怒斥道:“好个利口小儿,你们若无人能接下我三掌,就准备葬身此地,以惩戏弄少爷之罪。”
丁嫱也拉下脸,冷叱道:“不要被自己的家世捧得不知天高地厚,接你三掌有何难,不过,必须附带一个条件,倘若我方胜利,那日你赎回的绿玉须送给我们,舍不得,借个十天半月也行。”
段雕翔脸色变了变,强自镇定道:“那块绿玉你已得手过,再要回去是什么意思?”
丁嫱愈加气势凌人,逼道:“这个不劳你操心,我只问你,你有胆子承诺这事么?也许我该问说你有没有这个权利?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