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符 - [柳残阳]

第二十一章 对决 [4]

  点点头,谷唳魂道:“且看刑堂的动态如何,万一他们站在任雪樵和二少主那边,我们的处境就会十分艰苦了!”

  双目瞪起,精芒如电闪射中,癫痴和尚重重的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风既起,我们还管它吹的是什么风向?”

  这时,端木子厚在低促的道:“谷首座,任雪樵向这边走过来了,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无论什么场面,在开场之前,大部有段开场白,谷唳魂知道任雪樵也不会例外,问题在于这个场子一旦扯开,他委实不晓得还有什么言语能以济事?

  任雪樵潇潇洒洒的走近,又潇潇洒洒的停步,举手投足之间,从容不迫,仿佛不是横在一场生死血战之前,而只是把晤老友那般轻松自在,他先含笑向癫痴和尚见礼,再招呼过端木子厚,然后,才目注谷唳魂——显然他颇为清楚欲对阵营的主角是谁——神态安详的道:“谷首座,这些日来出生入死,历尽艰险,也真叫辛苦你了。”

  谷唳魂冷漠的道:“不敢,比乃全拜二当家所赠,侥幸过关,只是上邀苍天见怜,留我残命,能以回来为正义公理做个见证罢了!”

  任雪樵不愠不火,仅乃炉火纯青的笑了笑:“观点不同,立场有异,其实谷首座你未免有些想他不开,当家的与二夫人是夫妻,大少主与二少主又都是当家的嫡亲骨血,谁来接任都不出当家的端木一系,说起来我们只算外人,争来争去,还是为他们一家子在争,因此你我之间的曲直,也就很难断言了。”

  谷唳魂面无表情的道:“二当家此言,恕我不能苟同,所谓朝庭有法、江湖有道,我们虽然身在绿林,同样该论传规、重纲纪,上下既分,进而才长幼有序;老爷子人尚健在,且神智清明,二当家就逾越本份,公然抗令,以首领之尊破坏体制,分裂组合,却托词为端木一系争权益,这个权益,未免争得有些暧昧离谱了!”

  任雪樵缓缓的道:“我说的句句是实,何来暧昧离谱之处?”

  谷唳魂道:“方才我业已明言,上下既分,进而才长幼有序,二当家违背老爷子逾令,就是不分上下,阻止大少主接位反拥二少主继承,就是长幼无序,如此逆经叛道,如何叫人心服?”

  脸色微微起了变化,任雪樵的声音也高了起来:“谷首座,不论怎么说,我们为的都是端木一家,并不曾吃里扒外,打谱另起炉灶,大任当前,唯有才者据之,子刚二少主才德双修,文武皆全,为什么不能执拿大位?”

  谷唳魂冷冷的道:“因为能够作主决定这件事的人不是你,是老爷子;二当家,你身为龙头佐辅,居然另怀私心,用种种手段方法阻扰正当权位转移,更不惜引发连番血战以图达成你的目的,这等恶劣行为,已不止是离经叛道而已,正确的说,就是谋反!”任雪樵忽然仰天长笑:“就凭你一个堂主,也有资格定我的罪名?”于是,端木子厚踏前一步,大声道:“当然有资格,我爹和我共同授予谷首座肃清叛逆、定帮安堂的权责!”任雪樵傲然道:“大少主,老爷子病入膏肓,一息奄奄,不但瘦骨支离,尤其神智昏迷,他的乱命我们可以不从,至于你,在我眼里你只是少主的身份,还不配冲着我发号施令!”

  谷唳魂道:“二当家,老子已经亲谕由大少主接掌其位——”一拂衣袖,任雪樵鄙夷的道:“谁看见、谁听见了?”谷唳魂重重的道:“我!”冷笑一声,任雪樵连连摇头:“你的证言不能算数,利害所在,你当然是帮着大少主说话!”简直是在血口喷人了,癫痴和尚愤怒的道:“任雪樵,我也亲见亲闻你们老当家的嘱咐,这该够了?”任雪樵沉下脸道:

  “大师父,你的话更不能信,天下岂有做师父不想有个尊贵徒弟的?出家人要把名利看淡,一味的附炎趋势,就没有禅味了!”

  癫痴和尚气极反笑:“好个尖舌利嘴的东西,做贼的竟然喊抓贼,反待倒打我老僧一扒,任雪樵,只怕称不了你的心,如不得你的愿!”

  端木子厚朝着站在远处,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端木子刚大叫:“刚弟,你不要被他们蒙骗了,这些居心叵测的虎狼之辈只是把你当成幌子,做个名目,一待夺权成功,他们必然会另施手段坑害你与二娘,把端木家的大好基业侵占入手!”

  端木子刚仰着头,背着手,爱搭不理的笑了笑:“我也不是三岁孩子,大哥,你这番挑拨离间岂不是显得太幼稚了?”

  一颗心倏往下沉,端木子厚刹时间似乎不认识他这位弟弟了,这就是端木子刚?是向来与他如此亲近,白天缠着他闹、夜晚抱着他困的弟弟?是什么原因,什么力量一下子就能把骨肉拆散、兄弟分离?又是什么缘由促使亲情激化为仇恨、爱悦蜕变成憎恶?老天,人心人性,竟是这般诡异难测?

  谷唳魂看不过去,凛烈的接口道:“二少主,请你体念亲恩,遵从传统,不要做糊涂事而令亲痛仇快,端木家的兴衰离合,只在你一念之间,请三思!”

  端木子刚双目中宛似燃烧着熊熊火焰,他面孔僵扭,略带激动的道:“谷唳魂,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谁不知道你一向就褊袒我哥哥?小的时候你屈护他、长大了你巴结他,你什么居心认为我不明白?你是指望他一朝出了头可以顺势一步登天,可以挟之自重,说不定更想取而代之,要说别具异心,你才是第一个!”

  端木子厚嘶哑的叫:“刚弟,你休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谷首座忠肝义胆,赤心可昭日月,他若是有你说的这种打算,早就可以成事了,何须耗到今天?”

  端木子刚盛气凌人的道:“你们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满口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以为我好吃好欺,就想独霸江山?叫你们做得美梦,爹的基业不是你一个人能以侵占的,还有娘、还有我,我们母子俩的份量总比你一个人来得重,由我当家有什么不对?你瞎编爹的乱命,就待独吃独吞?哼哼,我让你扫地出门,连边都沾不上!”

  噎窒一声,端木子厚又是痛心、又是悲愤,腔调都不由发了抖:“刚弟,你你……你怎能这样是非不分的说话?你要爹的基业,我可以给你,只待把这些奸佞清除,叛逆论罪,你想怎么办我都依你——”

  “呸”的吐了口唾沫在地下,端木子刚不依不饶的道:“你收收吧,我的好哥哥,谁是奸佞、谁又是叛逆?你打的主意,左右不过是想分化拥戴我母子的力量,借机迫害这些忠心耿耿的血性兄弟,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你就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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