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护银路上 [3]
官卉媛蒙着纱罩,但端木老儿认得她,她却不认识老儿。
“咦,一个大姑娘家,怎么随随便便往人家的房间里闯,还拧锁撬门的,莫非是个……”
“你给我住口!”官卉媛惊魂稍定,她可没料到古山紫的房中,竟藏着个长脸老儿,“你是什么人?快说!”
“哟,你闯进人家房里,人家还没问你呢!干什么进来,说给我老头子听听!”
“那家伙哪里去了?”她用手一指床上。
“谁啊?谁是‘那家伙’?”老儿问。
他明知人家是来追寻小金剑的,故意装糊涂跟她磨。
“他叫什么狗名来着?”官卉媛问丫环。
春燕道:“婢子打听过了,叫古山紫。”
“听见了么?”官卉媛面朝老儿。
老儿笑道:“听是听见了,不过没用。”
“怎么?什么意思?”
“我老儿不认识他,你就别处打听去吧,老儿还要睡觉呢!”
“滚开!?官卉媛老实不客气地下令。
“咦,叫化子撵店主,这话该是我老人家说的,怎么倒从你嘴里出来了?”
“小姐,敢情这老儿也和那个偷儿一伙!”春燕提醒道。
“瞧他那付尊容,八成不是善类!”春莺也叫道。
“看他脚长手长,准会偷东西!”春燕一口咬定。
这一嚷嚷,惊动了店家,小二赶来了。
一见这场面,十分不解,问老儿:“咦,你怎么在房里?不是早告诉了你么?古客官外出未归,你怎么撬开锁进屋来!”
官卉媛冷哼一声:“哼!还说不认识呢,果然一伙!”
老儿连忙转移目标:“小二,门可不是我撬的,是她!”
小二一瞧官卉嫒的气派穿着,哪里相信,沉下脸道:“老儿,休得胡说!这位小姐乃千金之体,弱不禁风,怎会拧锁?明明是你干的,莫非想进屋偷东西?”
端木梓道:“弱不禁风?她可是个女煞星,凶霸霸的,等一下你就知道她的厉害了!”
小二道:“不信不信,一位小姐,哪里凶了?你看这两位妹子……”
春燕嗔道:“什么妹子?是你姑姑!”
小二愣了,道:“这……”
春莺斥道:“这什么这,还不快把老儿赶出去!”
小二心想,连丫环都这么厉害,那小姐可想而知,兴许老头话有几分道理。但嘴上却喏喏连声,催赶老儿。
官卉媛不耐烦,喝道:“还不快搜!”
春燕春莺答声是,抢进了屋,直奔床边,伸手就把垫单掀开,几下就把垫的盖的,掀翻一边,又从枕头下把古山紫的换洗衣服抖将出来,上上下下捏了一遍。
小二大惊,忙叫道:“使不得使不得,这是客人的东西,你们……”
“啪”!他脸上热辣辣地挨了一下,把余下的话咽回肚里。“咦,你……”
春莺飞起一莲足,把他踢到门外去了。
端木老儿干脆坐到椅上,摇头道:“世风不古,连女娃儿也当了强盗。”
官卉媛喝道:“这老儿嘴里不干净,莺儿,掌嘴!”
春莺答应一声,过来就朝老儿举起了手,但她没打下去,抬着手道:“小姐,这老儿上年纪了,怕不禁打。”
“你不会打轻些么?”
“小姐,免了吧。”
“那就让他滚出去!”
“喂,老儿,听见了么?还是快走吧!”
“不走不走……”
春燕叫道:“走不得走不得,小姐忘了他和古小子一伙了么?抓住他,就可问出古小子下落。小姐,瞧,这是老儿写的字条儿。”
官卉媛接过来看了,怒道:“果然一伙,莺儿,把他捆住,带回庄去审问。”
春莺纤手一挥,去点老儿的肩井穴。
老儿向椅背一靠,长脚往前一伸,把个春莺绊得趔趔趄趄,差点摔了一交。
春莺勃然大怒,飞起莲足去踢老儿。
老儿双手扶着把手,做出猛力往上抬的样子,把座椅连人带椅横搬了一尺。
春莺一脚踢空,正要变招换式,忽听老儿叫道:“古山紫,你还不快跑,回来作甚?”
官卉媛、春燕春莺一齐扭头向房门看去,哪有人影?再回过头来,老儿已无影无踪,从后窗跑了,气得主仆三人又叫又骂。
春燕把所有衣物搜遍,找不到骷髅金剑。
官卉媛气得叫道:“撕了!”
于是,古山紫的余下衣物,通统被扯成了布条儿,扔得一床一地,三女这才恨恨而去。
她们一去,端木老儿又从窗子跳了进来。原来他并未走,只躲在墙后。
只见满床满地的碎布条儿,端木老儿直摇头,官家小妮子简直是一头小雌虎!
他到椅上坐着,耐心等待。
顿饭功夫,只听店小二的声音:“客官,你的房门被三个凶霸霸的……”
“什么?还在?”古山紫的声音。
“走了,还有个老头等着呢,小的为客官说了几句话,还挨了打,啊哟,小的从未见过这么凶的主儿!”
古山紫边说边走过来了,一见老儿在室内,便道:“老人家,找在下……”
他看到满床满地的碎布条儿,话也噎住了,手指着地拿眼去瞧跟来的小二。
小二“啊哟”一声:“这……”
端木老儿道:“小二,你去吧,没你的事儿,这不过几件旧衣服,让丫头片子们给撕了,来个‘天女散花’,满地都是。”
小二摇着头走了。
古山紫只能苦笑。
端木老儿道:“撕也撕了,买新的吧。”
古山紫道:“还不是为了那件东西,老人家,东西不还给人家,能过安稳日子么?”
“快走快走,小心三只雌老虎又来,闹你个不亦乐乎,还是溜之大吉吧。”
古山紫算清房钱,和老儿出了店门,道:“老人家,有事么?在下还有急事要办。”
“你有急事,我老儿的事更急呢,不过,先陪你干你的事吧。”
“在下要到另一家旅舍去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