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菩提梦幻隐天机 [6]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脸上涎出一缕笑意,抑底话声又向茶客道:“茶缸子,你深谋远虑,足智多谋,堪称得上一位运筹帷幄的狗头军师,这次咱带了这二个娃娃,去寻访欧老儿父女俩,你茶缸子该指点一番迷津才是嘛!”
梁上客廖清说出这些又是捧,又是挖苦的话,听得茶客于七啼笑皆非,他朝廖清薄责似的瞪了眼,却是含笑揶揄地道:“廖英雄,于某才智岂及你万一,凭你经天纬地,博古通今的奇才,才能在江湖上有梁上客的尊号。”
茶客于七说到这里,梁上客廖清一张脸肌,被薰得通红;结口呐呐愣看了他,说不出话来。
茶客于七还是含笑而缓缓地道:“廖英雄,你带了铭儿和碧影姑娘,此去寻找儒侠欧振天父女俩,于某替你备下三只锦囊,如毫无头绪,无计可展时,拆阅锦囊一只,届时,自会替你解除十有七八的困难。”
梁上客廖清听得愕愕的一震,一摸嘴唇上端一撮短须,显得几分不自然的看了茶客一眼,道:“茶缸子,口吐大言,居然学起诸葛孔明锦囊妙计的谋略来,到时如不灵验,别说咱廖清打碎你这茶缸子。”
茶客于七轻哼了声,傲然道:“信不信由你,若不是你梁上客廖清移樽就教,咱于七还不愿空费这份心机呢!”
茶客于七含笑的朝彭宗铭点了点头,仿佛调侃上客似地道:“要不是因为你铭儿的事,你于伯父才不会理这份闲事呢!”
说毕,旋身在桌座的一角,从袖袋取出三张尺来方的白巾,经有半响沉思后,才刷刷写落不少蝇头小字在这三面白布巾上面,接着,十分郑重的把这三张布巾折起来。
茶客于七把三张写有蝇头细字的布巾折起后,又从贴身衣袋里掏了半天,才取出三只红、黄、白颜色不等,有寸来见方很精致的小袋,他又经有半晌沉思,凝看了白布巾上蝇头小字,才将三张布巾,逐一放进三张颜色不一的小袋,显得十分慎神的把它密封起来,接着才递给梁上客廖清,含笑又解释地道:“这不能算是锦囊妙计,不过是据于某的想象中,寻访儒侠欧振天父女时,可能遭遇困难,所发生的事。”
“其实,这些经过情形,有充份时间的话,亦可以详细跟你廖英雄,和铭儿、碧影姑娘谈一下,因眼前由于阿弥陀上人和珠蕊宫主人卓英的漏网脱走,可能会造成武林更大的危机。”
说到这里,指着梁上客廖清手上三只红、黄、白三只小袋,郑重嘱咐似地又道:“廖英雄,你跟铭儿和碧影姑娘三人,此去可以先往儒侠欧振天故居,鄂北老河口三官集的欧庄。”
“如果他们父女俩,业已离开老河口欧庄,廖英雄可以打开第一只红色小袋,里面所写的,准对了他们父女俩行止去向。”
“如果红色小袋所指方向,你和铭儿、碧影姑娘向隅不遇,你就翻阅第二只黄色小袋白布巾上的字。”
“如若照布巾行事,又发生意外的话,就看第三只白色小袋里布巾上的字。”
茶客于七话落到此,显得肃穆、郑重地又向梁上客道:“这三只小袋里所记下的事,观看时前后不能颠倒,如若从于某黄色小袋里所指录的方向行事,已有妥善效用,就焚毁第三只白色小袋,不必再看其中所载录的内容。”
茶客于七说到这里,旋首朝众人环顾一匝,才接着道:“据于七所猜测,因着儒侠欧振天参与我等歼灭震撼江湖的菩提门帮会,重入武林,这次因铭儿之故,带了掌珠婉丽姑娘突然离走,极可能在前因后果下,武林上发生一桩意外事变。”
茶客于七这时紧急的说话,不待别人插嘴动问,旋首又向梁上客道:“廖英雄,这三只小袋里,于某所写录的事,有关武林上一桩骇人听闻的秘事,是以,你和他们二孩子,如若不翻阅这小袋所录事项,顺利找着儒侠欧振天父女再好不过,再则,这三只小袋切勿不慎掉失。”
茶客于七说出这番扑朔离迷含蓄的话,在座众人听得满腹窦疑,却是惊愕不已,梁上客廖清平时饶是一个刁点古怪,颖悟绝伦的人,这时听茶客说出这席话,亦只有怪眼连眨,错愕愣住。
半晌,他把三只颜色不一的小袋,藏进贴身处后,显得一份不服气似的,大声向茶客于七分辩似地道:“茶缸子,别婆婆妈妈说不完似的,咱都知道啦。”
茶客于七颔首含笑的道:“廖英雄,只要你知道,于某就放心了。”
这时旁边久未说话的酒丐康武听茶客于七说这阵话后,忍不住拉开破锣似的嗓子大声道:“茶缸子说话藏头露尾的,教人听得不耐烦,咱老要饭干脆千句归一句来说,欧老儿带了婉丽姑娘离走,可能会发生意外事情。”
酒丐康武话落到此,睁大了一对铜铃似的怪眼,朝烟翁任九龄疯癫僧乙乙和尚、开山金轮崔明和痴婆子薛玲玲扫过一瞥,接着大声的又道:“烟老儿、老怪物、黑炭鬼,还有这个老闺女,现在菩提门中那些龟孙,一个个超度登天,咱们闹着没事,闯道江湖时,探听-下欧老头儿的行止动静……”
酒丐话没说完,烟翁任九龄点头不迭的道:“老要饭这话说得真是,咱们此番各人的分头探访儒侠欧振天行止去向,明年九九重阳在鄂北老河口三官集庄欧庄会聚,如若届时欧老已返欧庄,咱们来个群英大宴,要不然咱们对儒侠有所意外时,从长计议一番。”
梁上客廖清似乎找不着说话来源而感到一份烦闷,这时突然想起似的大声向痴婆子薛玲玲道:“老闺女,你此离芥石镇,如果行址未定,咱廖清做个护花使者,来个一鞍双骑如何?”
梁上客疯癫癫癫说出这话,痴婆子狠瞪了他一眼,没有作答,这时烟翁任九龄却含笑的接上问道:“薛道友此去何处?”
痴婆子薛玲玲抬头朝烟翁任九龄友善的笑了笑,倏地旋首向旁边的离魂魔娘郑僖道:“郑僖,咱们已经握手言好,往事不谈,咱亦不能过份委屈了小徒尚可卿。”
说到这里,才仿佛正面向烟翁任九龄回答的道:“咱老婆子这次要回黔地白云山,将本欲面壁十年的徒儿尚可卿放出来。”
痴婆子薛玲玲口没遮拦毫无顾忌的说出这些话,顿时把离魂魔娘郑僖羞得粉脸通红,诚然,离魂魔娘郑僖这数十年来,因着乃师玄天婆婆梁风君遭害师姊卓英之手,含垢忍污,故作放诞不羁之事,闹出不少震撼江湖的艳闻秘事,她与痴婆子薛玲玲之徒玉神君尚可卿亦即是其中一节动人插曲。
眼前在芥石镇上元酒店的这伙武林人物,他们的行止去向,无形中分成了三拨,彭宗铭同了梁上客廖清和吴碧影,专程专访儒侠欧振天父女俩。
苍松睡客罗奇、乙鸥子和离魂魔娘郑僖三人,追踪白天池玉阙前无底坑逸走,往西倾山东南二百二十里出口处的鹿地冈的阿弥陀上人,和珠蕊宫主卓英二人。
其余的烟翁任九龄、酒丐康武、疯痴僧乙乙和尚、开山金轮骸明及痴婆子薛玲玲五人,他们行道江湖,或有他们自己事情,却兼带了寻找儒侠欧振天父女两人,并且众人议定在明年九九重阳时节,在鄂北老河口三官集欧庄会聚。
彭宗铭、吴碧影和梁上客廖清三人,离西倾山百拉峰山麓芥石镇,沿着陇南宫道,向东南方向而来。
路上,彭宗铭诧异地问梁上客道:“廖叔父,咱们跟罗伯父、乙鸥子老前辈和于伯父都是走向东南方向,算是一路的,怎地你让他们先行,咱们衔尾走在后面?”
梁上客廖清噗的轻笑了声,似乎感到对方问话,显得太幼稚而揶揄地道:“小娃儿,你太不懂事了,咱们在一起自由自在地多痛快,要是跟他们这几个食古不化的老不朽在一起走,连说话亦会觉得别扭似的,尤其咱廖清最看不顺眼的就是茶缸子,他比咱廖清长不了多大岁,显得依老卖老,什么事都懂似的。”
说到这里,一掀鼻子极不满意般地闷哼了声。
吴碧影嘻嘻笑着道:“廖师叔,你懂的事亦不少嘛,干吗咱们临走时,你还要讨教于老英雄,要他指点咱们寻访欧老英雄迷津呢!”
梁上客廖清给他师侄女一语堵塞,旋首朝吴碧影瞪看了眼。
三人走在官道上,彭宗铭旋颈四下眺顾了一匝,怀疑地向梁上客廖清道:“廖叔父,咱们现在走的,好像不是来西倾山的那条官道啦。”
梁上客廖清颔首赞美似的道:“小娃儿你记性真好,咱们现在走的是陇南官道,此去秦南,再过去就是鄂北地带啦!”
两人说话时,吴碧影抬头望了黄沙迷漫的官道前端,困惑地插嘴问道:“廖师叔,咱们昨天离芥石镇,算来走了有不少路啦,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梁上客廖清仿佛犹记方才他师侄女挖苦他话似的,冷冷地嗯了声,漫声回答道:“现在快到晌午时分,前去找着一处小镇集,问过就会知道啦!”
三人边谈边走时,渐渐看到官道上行人频繁,路边亦时有发现疏落的泥窝土坑,梁上客廖清转首朝吴碧影,仿佛又含有一份歉意的笑了笑,又道:“影儿别焦急,前面快到市集啦,到时咱们买三匹坐骑,脚程又快,又不费劲。”
日正当空晌午时分,三人来到这处荒凉的镇集,找着一家简陋朴实的酒肆,打尖休息下来。
梁上客廖清吩咐店家端上荤素数碟,一壶暖酒,吴碧影不善饮酒,在一边以茶当酒伴了他们。
酒过数巡,梁上客廖清突然想起似的大声晚过店伙,问道:“店家,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店伙年有二十余岁,是个童山濯濯的秃子,他一摸自己光头秃顶,哈腰答道:“回答官客爷,小地方叫三岔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