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7]
船向金四娘的船首急冲而至,舶公大惊失色,百忙中转舵向上,想将船首扭向上游,让长艇超越。
岂知金四娘和秋雷做贼心虚,以为对方已抢先动手了,不约而同跃出舱面。
“砰”一声暴响,秋雷突然滑跌在舱面上。船突然折向,他又怕水,怎能不倒?他抓住舷板一咬牙,半躺着打出一把黑白棋子。
金四娘相当沉着,她用千斤坠稳下双脚,一声娇哟,六枚蛊蚋环飞旋而出。
长形快艇做梦也末料到正主儿在这儿出现,双船刚相擦而过,绯影乍现,黑白棋子暴雨般洒到,蛊蚋环更象是阎王爷的催命符,变生仓淬,谁也来不及躲避。
“啊……”船首举叉大汉发出一声惨叫,“卟通”一声水响,一头栽向江中,踪影不见。
“哎……啊……”惨叫声大起。
“卟通通!”水响暴起,划手们纷纷栽下水中,鼓手丢了锤,锣手倒在舟中。
“金四娘!”有人狂叫。
长艇不进反退,随水飘浮,艇中躺了八个人,有六名好汉跳水逃命。
金四娘象头大鸟,飞跃至后朋,拔剑出鞘,向老舵工叫:“要命的快将船往下放,不然宰了你。”
者舵工魂不附体,吃力地扳舵,一面向吓得失了魂的水夫们大叫:“操桨,你们难道不想活了?”
水夫们毕竟重视性命,神魂入窍,一一抓回长桨,挤者命划动。船象水中的天鹅,冉冉而去,冲过无人控制的长舟,扔脱了在水面泅泳赶来的六名好汉。
人在水中想赶船,事实上办不到,六名好汉之一大叫:“金四娘在这儿,快追!快追!”
下游共有三条长艇,瘫痪了一条,左右两条仍在十余丈外,等弄清了当前的事,金四娘的船已淌下二十丈外了。
“休放走了金四娘!追!”艇首的大汉怒吼。
两艘长艇鼓声如雷,向下狂迫,比金四娘的船快上一倍以上,三十余丈距离算不了什么,不久便追了个首尾相连,危机已至。
“准备掀船。”追得最近的艇首大汉怒吼。
有十名划手停下桨,准备下水。长艇左右分秒,他们必须超至下游,人方可下水翻船。
他们知道金四娘利害,不敢接得太近。
秋雷藏在舱侧,心中暗暗叫苦。
金四娘迫着船快快划,也叫苦不迭。眼看左右十丈外的长艇逐渐并行,却无法阻止,枉有一身在陆上称雄霸道的绝学,在船上毫无用处,怎不叫苦?危急中,她扭头回望,不由一怔。
一艘梭形快艇破水急驶,两艘尖头快舟正从侧方截到,看形势,三艘船必定碰头。梭形快艇前面的蒙面人一人控两浆,看去甚是眼熟。双方相距不足三十丈,她仍能看出这蒙面人的身材十分眼熟。
更后些,一艘无桨大船鼓浪急驶,越过了三艘快船,但似乎不比蒙面人的梭形小艇快。
“是君山秀士的船。”她脱口叫。
她心情紧张,但仍强打精神,忖道:“这位蒙面人为何始终跟着我?到底是敌是友?”
想着想着,突变已生。
秋岚的船急冲而下,前面两艘尖头快艇从左右前方急截而来,看看来至切近,三方面将会碰头。他低叫:“站好,小心了。”
六名桨手双足抵实,船突然向左前方疾冲而出,疾射三丈,向左面尖头快艇的船尾冲去。
“糟!下水掀船!”尖头小艇为首的人叫。
船上的好汉齐往水里跳,不等他们有泅近梭形快艇的机会,快艇已再次掉头,破水射出五丈。在秋岚的长笑声中,梭形快艇已令众贼惊心动魄的奇速一掠而过。
秋岚在这片刻,看清了前面十余丈小船后艄的金四娘,心中大喜,双手运足神劲,船行似飞急冲而出,一面叫:“金姑娘,命船向左靠。”-
他知道已超到前面的长艇必定派人下水了,所以叫金四娘的船柱左靠,至少可以摆脱右前方长艇上入水掀船的人,他自信可以对付左面的长艇。
金四娘已别无抉择,命艄公将船往左靠。
长艇上的水上好汉,刚好有一部份人入水,一个个正向上游来。
秋岚知道事急矣,慈悲不得,向赵长江叫:“小心了,你们控船,我要下水。”
他双手用了全力,船突然从小舟的右方超越,冲向左面驶来的长艇艇首。
冲势太急,万难回避,说时迟,那时快,“砰”一声暴响,斜驶的长艇怎禁得起全力一撞?立即大翻身。
他丢了长桨,一声长啸,展开了神奇的踏水奇功,转向金四娘的小船迎去。
登萍渡水术不能不借物提气,江上没有飘流物,所以不能用,他用的踏水术是借浪借力,连走五步,远及四丈外,方沉落水中。
“天啊!这人可怕极了。”金四娘吃惊的叫。
秋岚知道已经有人到了船下,所以潜入水中。果然不错,已经有五名赤着上身手持钢钩的人先到了。江水混浊,水中的视界不足八尺,这是大汉们迟迟下水的原因,下早了必须先从水面接近,却怕金四娘的暗器不利害,因如须拿捏得恰到好处才行。
五个人想弄翻一条小客船,事实上不可能,所以五个先到的人改用钢钩凿船,不时还得出水呼吸。
秋岚到了,他没有帮手,反正有人便是敌人,毫无顾忌。
首先,碰上一个家伙用钩尖钩入板缝,握住钩柄向下扳,想撬开船板。他悄然掩近,突然伸手在大汉肩上一把扣住。大汉也了得,猛地一肘后顶。
秋岚另一手已经伸出,在大汉的右眼上轻轻一抹。
大汉眼前发黑,眼睛怎禁得起碰触?痛得张口叫,叫不出声,却喝了两口水。秋岚及时放了手,让大汉丢钩逃命。
另一名大汉专心用钩毁船,却不知身旁的同伴已换了人,钩尖刚钩入板缝,正想橇松附近板缝的油灰麻筋,突觉右肘一紧,肘尖的麻筋被人用两个指头一扣一拉,他感到整条右臂象是触电般,用不上半分劲,扭头一看,原来是个穿了衣服的模糊影子。不等他动手反击,一只手已伸到他的下额,一扣一拉,他的下额松下来了。他象一条受惊的鱼一手两脚惶然逃命。
船继续向下急驶,越过了赵长江的小舟。
赵长江和他的十一名爪牙,正在和从长艇上翻落水中的贼人拼命,六个人用桨护住船底,不时挥向底部。其他的人用刀对付从水中扳舷的人,不许手沾舷,防止贼人将船弄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