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魔功 - [南湘野叟]

第 三 章 迷阵丧真如 [4]

  使他怒不可遏的是那十个壮汉,竟在一个无知少女面前露出百般丑相,只是自己已成过江菩萨,心中那份难受,一直发热,又翻滚着想突来救兵,如师傅赶到,一定尽杀这些狗男女出气!

  猛的!只见大师兄向自己藏身之处投来一瞥,虎目中竟流下英雄泪。原来,这时那两个壮汉竟越发丑恶的对付小师妹了,大有马上抢头筹之势,他和他不知都是故意做作,怎敢对老怪口头美食真个销魂,都觉七窍生烟。而那两只妖精,别看她俩国色天香,粉滴酥搓,艳绝群伦,是数十个妖精内最美的两个,竟各扭腰摆臀,差点挨到大师兄面上。只见大师兄又向自己投来一瞥锐利严肃的眼光,显然是急催自己逃走,蓦地只见他双珠怒凸,一声狂笑未绝,鼻作狮子吼,大口一张,飞出一团血雨,在群魔大喝?和四个狗男女惨呼声中,人影飘忽,色空上人当先离座纵落,二妖精和二壮汉已横尸在地,吐出了最后一口娇气!

  原来,大师兄由忍辱负重而怒极疯狂,竟自断舌,咬成碎末,运用一口混元真气,全力喷出,竟成一片方达丈余的血雨,最惊人的是每一道血雨都打中四个狗男女身的重穴,透肉穿肤,无异血箭。他自己也真气消散,一瞑不视!

  同时,小师妹也一声无力的悲啼,倾倒在他怀中,昏绝过去!

  全洞立时一阵大乱,老怪又怒又气,也变了颜色。

  少年只觉天旋地转,自觉胸中板结,真气受阻,不死也必重伤,猛觉微风飒然,自己已被人一把挟住,微闻半声冷笑,便失去知觉!

  疑假疑真,是虚是幻?他在梦内吗?而且是一场风流梦,他恍恍惚惚,好像由师傅作主,使小师妹嫁给他,洞房花烛,自己失去了平日的理性,只有一颗火热的心,燃烧着人类原始的本能,却被一声金鸡喔啼,群鸡鸣应而惊醒他的好梦,他睁开了眼,天啊!自己却裸体睡在一个异香氲氤,中人如醉的暖室牙床上,而且是俯睡着,身下软绵绵,脂凝粉滑压在一个仰卧女人身上,惊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他,想跳起来,但平时一跃便是七八丈高远的身手但不知何时消失了,此时软得像牛皮糖贴在热灶上。

  他咬紧钢牙,试提住一口真气,尽力睁大眼睛,藉着似明似暗的粉红色纱灯微光一看,立时英雄肝胆,化作儿女柔肠,不是她还是谁?

  只见她钗横鬓乱,娇喘未已,却是星眸紧闭,只有颦眉紧结,嗅觉告诉他,自己和她嘴角都留着一种似香非香,似膻非膻的酒气,显然是两人昏迷中被老怪用手法强灌下烈性春酒,才造成这回梦中情孽!

  红罗帐内,海棠春睡,鸭舌香浮,铜漏轻滴,锦被绣枕,无一不撩人情思,她,大约酒性仍浓,此情如梦中自己咬住牙,何至桃红片片,春光无限,瞬即,一切后果浮现在他脑中,师傅怒极的面容,同道们的不齿,仇敌们的讪笑,还有她!醒后会怎样?在暖洋洋春气充溢的暖室牙床上,打从心眼内泛起阵阵凉意!

  自己急速离开?带她逃出?自己撞壁而死?他脑中混乱极了,听听一片静寂,回思夜来一切,不过隔了一个更次,或如做了一场恶梦。明明是身处魔窟,任人摆布的囚徒啊!要走,谈何容易?

  他试运行功力,大约酒性已全失,渐觉自如,急翻身下地,四面找寻衣物,还好,和她的一同丢在湘妃椅上,急穿上身,仔细打量,原来是一间靠后洞绝壑的石室,靠绝壑的一边用人工开了一个宽约尺余的圆洞,被绣幔遮住,这时,已由幔外透来朦胧的雾气,估计正是黎明之前。

  猛听床上的她发出一声呓语似的呻吟娇呷,顿使他手忙脚乱,如得决之囚,先轻手轻脚把她衣物一切安放在锦被上,却见她仍在半昏迷中呓语喃喃,似在轻诉,又似啜泣,他的心,如被人抓着,一阵阵紧张、不安,羞愧交道,猛地翻身奔向洞口,便想用缩骨法跃出窗口,跳壑而死!

  他霍地呆住,微闻洞外一声轻微得几疑风声的幽幽叹息,似轻诉?似啜泣?他几疑有鬼!

  绣幔上黑影一动,他心中一震,已看清像幽灵的露出半个人头,但由低微急促的娇喘中断定是个女人,女人?岂非是她?他心中一亮,精神大振,一挑绣幔,探头一看,果然是玉龙姑。只见她花容惨白得怕人,显出受冷、心惊而又伤心,正一手攀紧铁条,另一手用重手法要折断另外一支铁条……

  这时的他,百感交集,终於压低声音哽咽道:“应仙子,你不必冒险了,下临万丈绝壑,不要连累你也受害吧……”竟差点痛哭起来。

  “快!”她咬紧银牙,已显出力乏神疲:“下面有山藤和老松之属,我利用先藏山洞内的百环飞爪爬上来,此时群魔正在入定和……你快把她先送出来,我用套索把她垂到下面老松上,你再出来,作九死一生之计……”

  求生的愿望是人的本能,他一切皆无暇考虑,先逃出一命再说。急转身近床,见她仍未清醒,不过星眸半启,射出迷惘、羞愧、惊骇的眼光,眼角莹莹,梨花一枝春带雨!

  他顾不得了,一把把她扶起,倚在自己右臂弯内,一手取衣,由内到外,为她穿上,小妮子似有一半清醒了,也知哭不得,只眼泪像断线珍珠似的,一颗娥首直往他怀内钻。

  好容易给她全身穿好,俯在她耳畔!低叫:“容妹,千万保重,应仙子在外接我们,我们快逃,再请师傅报仇雪耻……嗳!大师兄!……”

  她更羞得要命,只有双手掩脸的份儿。他一把把她抱起,还好!两条铁条已被玉龙姑拔去,竟用金钢指加上鹰爪力,右掌五指深入崖隙,悬身半空绝壁。小妮子娇躯如香扇坠儿,很顺利地把她脚前头后推出洞去,外面玉龙姑一臂把她拦腰抱紧,夹在胁下,他一运缩骨功,便先探出上半身,用“蝎子倒爬城”的绝技两手一探窗下,抓紧岩隙,再把下半身徐徐倒翻出洞,再用壁虎功定住身体,在云雾蓬勃中携着飞爪套索,把小妮子齐胁缚住,再由两人各腾出一手,徐徐放索,可容易抱她降落在下面五丈的老松枝材上,都已全身汗出,有提不住气之势。

  他想:人家为了救自己这对欢喜寃家,履危蹈险,还不曾确定吉凶,自己昨夜却那样对待她,心中不知一股什么味儿,不容他想下去,逃第一,咬牙运气,总算一同降落在老松根上。

  据玉龙姑说:百尺绝壁下果然是大壑深潭,但另外有一条天然石梁凌空横架,宽不盈尺,满布苔藓,非绝顶轻功不能飞渡,安能提着或背负一个人安然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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