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3]
“难不成全变成鬼了不成?”
潘得寿已嘿嘿冷笑,道:
“怕比鬼还狡诈难缠,金家楼地面上出现这种死绞蛮缠敌人,难怪楼主吃大亏!”
突然,苏杰戟指坡下面,吼道:
“妈的,王八蛋们上来了!”
苏杰沉声甫落,姚刚与石仙人已腾身而起,双双并肩往半山坡扑击过去——
原来那片哭声风卷残云般消失以后,片刻功夫,戈超生已暗中把十二武士分成三批,第一批四人已暗中往山坡上面潜去,目的是要把潘得寿五人逐下山坡,然后加以围歼或活捉!
此刻,第一批四人刚上得山坡,姨刚和石仙人已扑到前面,山坡陡峭,仅能容下两人并进,敌人虽来四人,后面两人只能眼巴巴望着前面二人迎杀,自己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去。
姚刚狂吼着挥斧便砍,敌人的枯骨爪尽往上劈,形势上自然有利于坡上面的人——
于是,沙石飞溅,人影飞闪,姚刚与石仙人双斧连砍连劈,直把四个敌人硬生生逼退到山坡下面!
那面,戈超生已哀哀大叫,道:
“潘得寿,你们真不光棍,山穷水尽,穷途末路,何不早早弃械投降,犹作困兽之斗,与事何补?”
山坡上,潘得寿已沉重的道:
“戈超生,我们彼此之间,刃也交过,血也流过,而你虽尽以卑鄙手段对付我们,却仍然无法撼摇我们必胜信念与誓死决心,潘大爷在此劝你,及早释放我们楼主,立刻回转大漠,也许你们尚有一线生机,否则……”
戈超生一声大哭,道:
“话不投机……啊……半句多哟!”
哭声一止,戈超生手一挥,道:
“堆起柴薪来!”
只见二十几个灰衣大汉已把枯骨爪插回腰上,就近在松林子里拾取枯树枝干,匆匆的往山坡下面堆放起来,刹时间堆得比人高——
潘得寿狂怒的大吼道:
“戈超生,你个王八蛋想作什么?”
山坡下面,“哭王”戈超生满面愁容的道:
“是你潘二当家的逼我,我没有办法,便只好放火烧山了,二当家呀,你可得多多体谅我的无奈啊!”
潘得寿大吼道:
“畜牲啊,亏你想得出这绝子绝孙的毒计,你想把我们活活烧死在山坡上面——”
又是一极端难听的悲呜,戈超生道:
“潘二当家的,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现在刮的是什么风?天快黑了,山中起了西北风,当然正是我放火烧死你们的最佳时机,风助火势,火延山顶,你们便难逃戈某的这一手段了!”
潘得寿回头望向山坡后,只见悬岩千仞宛似刀削,少说也有二十丈深,便轻功绝佳之人也难以落入坡下面,当初原是要以山坡上为据点,一次次消灭敌人,直到把姓戈的捉住,逼问出楼主下落,但怎知道事与愿违,没得倒先把自己五人困死在这山坡上——
潘得寿正自思忖,山坡下面,戈超生又呜咽着叫道:
“潘二当家,你千万别小觑这场火,因为戈某要在这火里施放骷骨毒粉,只要你们闻到有苦涩的臭味,都将立刻头昏脑胀的倒地不起,呜——”
果然是“哭王”,他的得意便是以哭声来表示,简直大异常人,形同疯子!
“花蟒”姚刚吼叫道:
“二当家,我们杀下去,他妈的,杀一个够本,杀一双就有得赚,我们还等什么?”
“灰狼”石仙人也附合的道:
“对,与其坐困愁城,何如冲下山坡,杀他妈的一个落花流水——”
潘得寿低头望向“黑熊”陶其中,只见陶其中烂胸一挺,沉声道:
“二当家放心,黑熊还能动家伙,看吧,只要二当家一声令下,陶其中便第一个冲杀下去!”
“咯噔”一咬牙,潘得寿那额头上的疤印立时红光隐现,他面上的肌肉都绷紧了,以至看上去他的双目竟如同吊在额上,刀轮璨璨闪跃着冷焰,沉重的道:
“众皆欲拼命,我还等什么?”
不料他话声甫话,山坡下面“轰”的一声,烈焰便立刻冲天而起——
不错,火苗子是往山坡上面冲,这时候便是要往下面冲业已迟了——
潘得寿心中明白,便正欲扑下去的姚刚等几个人也十分清楚,因为如是单纯的火,仍然挡不住五个人的冲杀,问题是戈超生的最后一句话,火中掺有骷骨毒粉——
于是,潘得寿一声低沉的叫:
“快跟我来!”
话声甫落,他便首先冲到断崖顶端,整个身子倒挂在悬崖边,把个人头垂在断崖下面的半丈深处——
附近三丈方圆内连颗草也没有,熊熊大火已往山坡止蔓延过来,噼啪之声不绝于耳,呼呼风声挟着炙人的火苗子,直把枯草烧得黑灰飞上了天——
苏杰与石仙人一起也倒挂在峭壁边。两个人把头也垂下三尺深,潘得寿的右面,姚刚与陶其中如法泡制的也把身子挂在峭壁上——
此刻,火势已到了坡上面——
果然,老古人说的话不差——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现在又成了——火往高处烧,人往低处爬!
潘得寿双脚钩紧峭壁边沿,他缓缓回头望上去,只见火势甚猛,浓烟蔽空,光影还真的吓人!
火苗子腾空,当然不会往下面烧,山坡下面,戈超生绝对想不到这条毒计仍然没有得逞,他见火已烧至山坡,并未见潘得寿杀到山坡下,便不由得高兴的直落泪,泪水滴在他的胸前,他反倒摸了肩头伤处一下,道:
“金家楼的人就是金家楼的人,宁愿死在山坡上也不向我投降,此种重义气,轻生死的精神,戈超生从心眼里佩服,我向姓潘的致敬!”
说着,他便长揖到地——
天色已经灰暗!
灰暗中传过来一声冷冷的声音,道:
“你烧了金家楼的人?”
猛扭头望向林子里,“哭王”戈超生道:
“什么人?”
黑暗中缓缓走出两个人,两个皆瘦得干枯枯的汉子!
走在前面的是个面色苍白的人,深陷的眼眶透着冷厉的意韵,尖削鼻准挺直,嘴巴紧抿,薄薄的嘴角微见下垂,-撇青虚的胡子修得相当性格,蓝缎子长衫,腰上系着一根丝带,三十多岁年龄吧,却显得十分豁远老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