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秘 屋 [3]
谢小玉一笑道:"你跟家父决斗时,更用不着全力施为了,高手相搏,只是技与艺之分,没有人使用蛮力的。有时甚至于对立片刻,不待交手,双方就知道谁胜谁负了。"丁鹏心中一动道:"你的造诣很高呀,否则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不到某一种境界,不会有这种体会的。""丁大哥,我是谢晓峰的女儿,是神剑山庄的下一代主人,总不能太差劲的。""以你的造诣,那天不至于给铁燕双飞追得亡命奔逃的,他们还没有你高明呀。"谢小玉又是一震,她没想到丁鹏会如此用心,而且在旁敲侧击地探听她的虚实。
脑子里飞快一转,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任何巧词掩饰,都不如说实请来得好。
因此她一笑道:"如果我真的比他们差了很多,又怎能逃过他们的追杀,而逃到圆月山庄上?""这么说你是存心逃来的了?"
"可以这么说。我知道那一对夫妇是很厉害的人物,因此我想看看有谁能压一下他们的凶威,也想看一看,家父名扬天下,为多少人排除过困难,轮到他女儿有难时,有谁肯挺身出来保护我。""那结果使你很不愉快吧?"
谢小玉笑笑道:"不错,丁大哥的圆月山庄上,那天到的几乎都是名闻一时的侠义之辈,结果却使我很失望,所以那天之后,我对侠义之辈的看法也大大地改变了。"她笑了一笑道:"不过我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还有像丁大哥这样一个年轻的英雄。""我不是为了行侠仗义而救你的。"
"至少你是救了我。"
"那是因为在我的地方上,我不能容忍别人放肆杀人,而且更因为我估计着一定能胜过对方,否则我也不会傻到舍命来救你的。""是的,小妹也知道。我跟丁大哥那时毫无渊源,也没有理由要求丁大哥如此的。""你倒是很能看得开。"
谢小玉笑道:"我只是将己比人,叫我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救一个陌不相识的人,我也同样不干的,除非是一个使我倾心相爱的人,我才会为他不顾一切。""你找到这样的一个人没有?"
"没有!但是我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的。"
她的眼光看着丁鹏,就差没有直接叫出丁鹏的名字来,但是丁鹏却无视于她的暗示,冷冷地道:"我却找到了,她是我的妻子青青。"谢小玉毫无愠意,笑笑道:"她是个有福气的人。"丁鹏决心结束这次无聊的谈话,转头朝一旁木立的阿古挥挥手道:"毁锁!破门!"阿古上前,握拳击向那铁锁时,就有四个人钻出来了。
这四个人不知道原先是藏在哪里的,一下子就突然冒了出来,而且很快地掠到阿古面前。
他们的神情冷漠,年纪都在四十左右,每个人都穿着灰色的长袍,手中执着剑。他们的脸色平板,不带一丝表情,灰色而沉滞的眼睛望着阿古。
阿古没有动,望着丁鹏,等候进一步的指示。丁鹏却望着谢小玉,但谢小玉仅只笑笑道:"丁兄,我说这四个人我不认识,你相不相信?"丁鹏道:"你是说他们不是神剑山庄的人?"
"这个我倒不敢说,因为我来这里才一年多。""一年多虽不算长,可是连你自己家里的人都不认识,似乎不太可能吧?"谢小玉一笑道:"别的地方的人我自然都认识,而且还是我来了之后才雇请来的,但是这个院子里的人,我却一个都不认识。我没进去过,他们也从不出来。""从不出来,他们又如何生活呢?"
"不知道,我也不管家,是谢亭生在管。"
谢亭生就是谢先生,大家都称他为谢先生而不知其名。谢小玉是山庄的主人,自然不必叫他谢先生,但也是现在才直呼他的名字。
可是其中的一个中年人却开了口,声音跟他的脸一样:"谢亭生也不知道我们。我们是他的叔叔经管神剑山庄时进入山庄的,已经有三十年了。十年前谢掌柜去世,由他的侄儿来接任总管,只管外面的事,不管里面的事。"谢小玉笑道:"那么四位是神剑山庄中最老的人了?"中年人道:"我们不属于神剑山庄,只属于藏剑庐。""藏剑庐在哪里?"
中年人手一指道:"就是这里面。"
谢小玉讶然道:"原来这个院子叫藏剑庐呀,我真是惭愧,居然会不知道。我是这儿的女主人。"中年人造:"听主人说起过,但是却与藏剑庐无关。这儿不属于神剑山庄,而是主人私居的地方。"谢小玉笑道:"你们主人是我父亲。"
中年人道:"我们不问主人在藏剑庐外的关系,藏剑庐中就只有一个主人,再无任何牵连。"谢小玉一点都不生气,笑笑道:"四位如何称呼?"中年人道:"藏剑庐中只有主人与剑奴,用不着姓名。只是为了称呼区别,人以干支为冠称。我叫甲子,以此类推为乙丑、丙寅、丁卯……"谢小玉道:"照这样推算起来,这藏剑庐中,岂非有六十名剑奴了?"甲子道:"藏剑庐与世隔绝,不通往来,无可奉告。"丁鹏道:"我要找谢晓峰,他在不在?"
甲子道:"减剑庐中没有这个人。"
丁鹏先是一怔,继而道:"那我就找藏剑庐的主人。"甲子冷然道:"如果主人要见你们,自会在外面相见,否则你找来也没有用,藏剑庐中绝不容外人进去。"丁鹏道:"主人在不在呢?"
甲于道:"无可奉告,相信你们早已知道了,这院墙外两丈之内都是禁地,今天因为是初次犯禁,我们才加以警告,下次就格杀勿论了。你们快走吧!"丁鹏沉声道:"我是来找谢晓峰决斗的,"甲子道:"告诉你没有这样一个人!你要找谢晓峰,应该到别处找去。"丁鹏冷笑道:"到哪里可以找到他?"
甲子说道:"不晓得。藏剑庐既与外世隔绝,而且顾名思义,藏剑庐既已藏剑,也不是跟人决斗的地方。"丁鹏道:"那你们手中怎么会执着剑的呢?"
甲子道:"我们手中的不是剑。"
"不是剑,那又是什么?"
甲子道:"随便你称它为什么,就是不能叫它为剑。"丁鹏鄙夷地大奖道:"明明是剑,却偏偏不称为剑,你们这种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行径不怕人笑掉大牙?"在一般的情形下,这四个人听了丁鹏的话,应该感到很愤怒才对,可是他们仍然很平静,没有一丝激动之状。甲子等他笑完了才冷冷地道:"你要怎么想、怎么称呼是你的事,但是在藏剑庐中,我们不认为它是剑,你也不能硬要我们把它称为剑。"丁鹏笑不出来了,骂人原是一件痛快的事,但是对方如果根本不作理会,这就变得非常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