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鸡鸣五更天 [5]
少歇,忽听那破锣嗓子叫道:“我嗅出来了!”
“是谁?”
“是人!”
“废话!这难道还是畜生做的?”
“不,我是说生人,而不是我们穷家帮的弟兄。”
“这更是废话,我们不是帮主派来的吗?是自己兄弟,谁不知有人守在这,哪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
薛仇一听,原来是穷家帮还派人守在洞口恐怕就是怕人认出“独脚神乞”的假装者,心中不由暗笑。
随着又听那破锣声音道:“我还嗅到一点,这一定是宝刃所挖的!”
这一点,薛仇也不由一怔,臭鼻子难道还真管用吗?
紧接着听那尖嗓子的尖声大笑道:“谁不知道你大鼻子鬼精灵,如非宝刀宝剑,哪能在我们稍离这短短时光,挖这么个大洞?这还是废话!”
薛仇一听也暗笑不已,原来如此!
突听破锣嗓子一声大叫道:“不好!铜堡薛……薛仇盗尸来了!”
那尖嗓子又复尖声大笑道:“狗鼻子,你别嗅了,再嗅歇会老帮主也复活了!要说他挖洞盗尸,就不该挖这么小个洞,这洞除了孩童,谁能进去?再其次,他挖洞挖了一半,怎的不见人?难不成还怕了你我?你这是自吓自,夜半走路鬼随身,跑了半夜,再回头看时,鬼还在身后,原来是自己的影子!”
尖嗓子说完又大笑,他分析得很不错,可是薛仇却吃惊不小,这狗鼻子难道还真有这么点道行吗?
那号称大鼻子的十分坚决的道:“不!我说他来过就一定来过!”
薛仇心中微微一怔,心想:“这狗鼻子确不等闲!”
忽听那被称小缺嘴的尖嗓道:“你说他来过,请问,他什么时候来过?”
大鼻子吱唔了一会,道:“这可拿不准,总而言之我嗅到他来过!”
小缺嘴调侃的一笑道:“别他妈的挨骂了,你这全是废话,谁不知他日前来过,在说这些个零零碎碎我也会,你要不要听?”
大鼻子终于放嗓大笑道:“得啦!得啦!小缺嘴,知道你嘴巴子厉害,斗你不过,废话少说,到底我们还是要研究研究,这究是什么所为,或是得马上禀报上去?”
这一说完,二人全都沉默了! 
薛仇至此全部了然,大鼻子所说,全是些江湖术士骗人的话,没有一字一句真实的,根本不足信。今日只是误打误闯被其胡说八道说中而已,心中不由暗笑,自己毫无江湖阅历,竟然不如一小乞儿,被他说得楞住了!
薛仇慢步来至洞口,从洞口往外张望,外明内暗,自外看不见里面,由里往外,却十分清晰。
薛仇第一眼就看到一个乌黑粗壮的乞丐,长长的脸上确竖着个大鼻子,差不多有常人两个那么大,若非他脸儿宽大,准像怪物。
在大鼻子对面,坐着个瘦小的乞儿,小嘴上唇确有一缺口,但却不防碍他讲话,要不他也说不了这么尖。
这时,三人身披厚厚的破麻袋,还烧了一堆火取暖!
啊!不!生火的目的并不是全为取暖,原因是火上还烤着一只鸡,就这半晌工夫,这鸡已烧烤得差不多了!
大鼻子这一刻那鼻子可派上用场上了,因为他已闻到了那烤鸡的香味,那口涎就不停的在往下滴流!
小缺嘴人虽小,他仿佛较大鼻子厉害。只见他突的一掌,打在大鼻子脸上,这一掌虽不重,可打得脆亮十分。
只听他道:“他妈的,你就会做这馋相,刚才叫你抓鸡,你不要,叫你退毛你也不肯,现在你可连吃也等不及!”
一语未毕,无意中瞥见洞口外钻出个小孩头,小缺嘴这一惊诚然非轻,手中烧烤的鸡,差点脱手落下。
大鼻子见小缺嘴一付惊样,忙也回头来看。当他看到洞口钻出个小孩时?他可不像小缺嘴那么惊骇莫名,反伸手去打,口中并骂道:“原来是你这个小杂……”
大鼻子本想骂小杂种,可是,种字没叫出,伸出的手,立即被人扣住,就像被铁钳夹住般,痛入心肺。
“哎哟”一声痛叫,紧接着“噗”的摔了一个狗屎爬,吃了一嘴的沙泥!
这洞中钻出的人,当然是薛仇了,他一出洞,见大鼻子开口就骂,动手就打,他哪里容得了!
不过,他可不能跟这些小花子们一般见识,他只将大鼻子摔了一跤,略事惩戒,要不他只要指儿一伸,就能将那化子废了!
薛仇摔了大鼻子一招,立道:“借你们的口,转告“乞食乾坤”龙贫,就说铜堡薛仇又回来了,叫他当心点!”
大鼻子与小缺嘴一听铜堡薛仇之名,大惊色变,只是,二人心中却又有些不信,铜堡薛仇怎能是一孩童?
于是,二人不约而同的惊呼道:“铜堡薛……”
薛仇哪能不知他们不信,猛一吸气,骨骼格格响声中,又恢复了原有英俊挺拔的雄姿!
这二人大概全都见过薛仇,这一见他恢复本来面目禁不住惊吓得屁滚尿流,一声惊呼,撒腿就跑。
薛仇看他们那狼狈样,竟连烧烤得香喷喷的鸡也不要了,忙从地上拾起,挑那干净的一面撕下来吃了。
这时,峰上雪虽已溶,朔风仍烈,呼呼风过,掠面如刀!
薛仇天池五年苦练,下山后,永远一袭青衫,从不知寒冷为何事!薛仇将鸡吃完,也就漫步下山!
刚走得两步,忽见西子湖中湖心亭上立着一人,身背长剑,长髯飘飘,远看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气味。
只见他,探首四望,仿佛正在候人般! 
薛仇心想,这会是什么人?他在湖心亭等谁?这一想,他不由凝目而视,倏见远远箭似划来一小船,船上居然坐着大腹便便的“醉圣乐天”!
“醉圣乐天”的小船,直划到湖心亭,他没上亭,反将那长髯老人接下船去,薛仇一愕,想到这其中定有原故,忙急步下峰。
待他赶到湖边,那小船早已不知去向!
沿着堤岸追了一阵,同样的小船多的是,同样的人却已没处找,既找不到,只得作罢!
薛仇遂就选了家客店,要了间上房休息。
当他进店时,正是申牌时分,店堂中还很少人,可是薛仇一眼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一身素服,洁白如雪,肌肤晶莹,与他的爱妻边文惠十分相像,若非她稍长几岁,他还以为是边文惠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