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阴司公主 [7]
西门嵩弹身越案而出,双手抱起他的女儿,只见她胸衣上露出半截刀柄,鲜血仍不断溢出,业已断了气。
这一着,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
甘棠长叹一声,闭上双目,心想,一个善良而刚烈的女子,为什么有这样一个父亲,造化弄人,一至于斯。
西门嵩天性未泯,眼中流出了两串泪珠,片言不发,捧起西门素云的尸体向密室之外走去,脚步显得有些踉跄。
“邱堂主!看好他!”
“遵令谕。”
陆秀贞吩咐了“半面人”一句之后,急急出了密室,现在,剩下甘棠与“半面人”相对。
“半面人”瞄了甘棠一眼,迅快地向室外奔出,片刻,又折了回来,先松开了甘棠的缚,然后急声道:“我们走!”
甘棠愕然道:“走?”
“不错,迟恐不及了?”
“前辈是?”
“少主,慢慢再解释,为了争取时间,只好委曲少主了!”
说完,挟起甘棠,电奔而出,转了两弯,开启机关,进入地道,奔行足足盏茶时光,才到尽头,启开门户,竞然到了堡后的山脚。
“半面人”连停都不敢停,闪电般进人山区,越过数座峰头,到了一处林木遮天的峡谷中,放下甘棠,长长吁了一口气道:“终算脱险了!”
甘棠站起身来,感激万分地道:“前辈……”
“半面人”一摇手道:“少主,卑座是‘天威院’掌院程琦!”
甘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骇然道:“你是程院主?”
“是的,卑座隐身‘玉碟堡’,已有十余年,今天,算是结束了,可惜……”
“可惜什么?”
“还有些工作没有做完!”
“我很抱歉。”
“不!少主何以失了功力?”
甘棠把“叠石峰”上的遭遇说了一遍。
“天威院主”程琦咋舌道:“想不到‘死神’的妻子‘阴司公主’竟然还在人间,这一来,算是断了祸源。”
“她用的是什么指法?”
“断元神指!”
“我的功力业已被废……”
“不是废,乃是被封住。”
“封住?”
“是的!”
“还不是等于废了一样?”
“不,这种‘断元神指’,武林中或许无人能解,但却难不倒本门!”
甘棠大是振奋,脱口道:“程院主能解得了?”
“卑座可以勉强一试,现在请少主跃坐,默运神功心诀,待到真元破开之时,务必加力施功。”
“好!”
甘棠闭目跌坐,心中暗念心诀。
“天威院主程琦”先点了他一十八处大穴,然后双掌一拍“天突”一拊“命门”缓缓逼入两股热流。
盏茶工夫,甘棠体内真元开始蠢动,那逼入的外元,也逐渐加强,如两道汹涌巨流一上一下地撞激,冲突。当下急运复活的真元,接应外力。
汗珠,大粒地滚了下来。
全身猛然一震,真气破开,功力尽复。
“天威院主程琦”收回手掌,自行调息。
甘棠疾运功三周天,然后缓缓睁开眼来,望着程院主委顿的神情,心中十分过意不去,若非他,自己这次被擒,决难逃死劫。
“半面人”之谜,算是揭晓了,自己得入“天绝门”据太夫人侍婢白薇说,是程院主引介,不然焉有今日,这份恩情,的确够重的了。
不久,程椅收功张目。
甘棠诚挚地道:“程院主,在下十分感激!”
“少主言重了,卑座不敢当。”
“有几个问题请教院主!”
“少主请见示。”
“西门嵩之子西门庆云何以要扮成白袍怪人,与‘死神’一般无二?”
“这问题目前还不清楚……”
“哦!我想起一件事了,西门庆云自决之日,是他首先劫取‘奇门派’属下送往少林的人头,同时,以残酷的手法,迫问口供,而少林掌门的替身失头,是‘死神’下的手!照此而言,西门庆云与‘死神’之间,定有相当关系。”
“西门庆云平日不在堡中,据说是另外经师学艺……”
“对了,他可能拜在那化身‘死神’的白袍怪人座下。可是那白袍怪人的本来面目是谁呢?据‘阴司公主’所说,是她一手造就出来的!”
“卑座曾有一次在堡后无意中瞥见那白袍怪人,所以曾要潘香主转禀少主,伺机揭开对方面目,想不到竟是少堡主西门庆云。”
“还有,半年前西门嵩邀请各门派举行群英大会时,曾有一张‘血帖’落在堡中,那‘血帖’是否已被‘死神’取回?”
“没有,至今仍供在令庭之内!”
“西门庆云既与‘死神’有源渊,不加害‘玉牒堡’情在理中,但那‘血帖’他不曾取回,半年来‘血帖’出现了十次以上,难道不止一张……”
“这极有可能,堡中那‘血帖’每日可见,不曾动过!西门嵩当知‘死神’之谜?”
“也许,可惜卑座已不能回堡了!”
“我很抱愧!”
“不,少主不可自责。”
“我想……”
“少主想什么?”
“折回‘玉牒堡’找西门嵩那对狗男女算帐!”
“不可!”
“为什么?”
“第一,‘玉牒堡’按上古奇阵所建筑,外人寸步难行,有入无出,不过这一点尚无关紧要,卑座十余年来留心观察业已绘成一幅草图……”
“哦?”
“第二,少主目前决非西门嵩之敌!”
甘棠惑然道:“什么,我不是西门嵩之敌?”
“是的!”
“坟场一战,若非你阻止,我已毙了他,怎说我不是他的对手?”
“那不是他本人!”
甘棠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茫然道:“不是他本人?”
“那只是他的替身,西门嵩本人据说在地下室中修炼一种神功,一月很难露上一次面,大小事全由他的替身出面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