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警 柬 [3]
司徒烈,忙自怀中取出刚刚除下的面纱,重新戴上,闪身退至一角,察看来人们的企图何在?假如来的这三条人影,其目的跟先前那批人物的目的相同,现在,他更得为了那颗夜明珠的缘故,暂时予那个老东西以安全的保护。
果然不出司徒烈所料,三条疾装人影落在院中,由前面一个一比手势,后面二人,迅自背后拔出两把亮闪闪的厚背鬼头刀。前面一人,闪身让路,好像准备留下来把风,而后面的两个执刀之人,彼此一点头,分成燕尾式,双双作势,便欲往楼阁扑身而上。
司徒烈不敢怠慢,一个箭步,自院角窜出,左掌轻轻一挥,一招“游龙展”,向三人横扫过去。当下,掌风过处,只听得一声闷哼,两声当琅,执刀之人刀出手,巡风之人首当掌风要冲,扑通倒地。
两个执刀人,惊噫一声,意欲逃跑。
司徒烈,沉声喝道:“站住。”
两人果然乖乖停步回身。
司徒烈朝地下晕倒的那人一指道:“把他抬走。”
两个执刀人,如获大赦,连落在地上的鬼头刀也顾不得去捡,抢上两步,由其中一人俯身抱起地下的伙伴,背上肩头,朝司徒烈匆匆瞥了一眼,然后飞身上了院墙,没入黑暗之中。
司徒烈,仰脸看看天色,这时,已是五更左右,他知道今夜大概不会再有什么岔子好出,便将两把鬼头刀捡起,跃身上了阁楼,推开窗户,将两把鬼头刀插在书桌上。
他想:这样一来,姓吴的可能会马上上路了。
司徒烈回到客栈,天已微亮。
司徒烈推开房门,抬头朝里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司徒烈看到的是什么?
嘿,留柬!
那张纸柬被钉在进房对面的粉壁上,纸角飘动,墨汁似尚未于。因为此刻天才微明,曙色迷蒙,纸束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一时不易看得真切。司徒烈足尖微点,腾身拔起,伸手连钉纸之物,一并取下。
柬上写着:衣冠楚楚,竟为贪官护院,堪称武林败类,如再续犯,杀!
留束未署下款,但钉柬之物,却是一柄小巧玲珑,铸造精致绝伦,长不满三寸,而银光闪闪的小小宝剑。司徒烈看清它是一柄袖珍小剑之后,心中忽然一动,连忙走至窗口较亮之处,将袖珍小剑反复查察起来。果然,被他找着端倪了。他在剑柄上找着一行工笔小字,小字一共只有四个,是四个什么字呢?
青城迷娘!
司徒烈的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猛烈地狂跳起来。
是她?迷娘来过了?
迷娘跟踪他,他怎的竟会一无所知?这样看来,迷娘之所以能够排名于三奇三老之后,还真不太偶然呢。不过,迷娘既然不齿于他夜来的行为,她为什么不以行动阻止?是那些前往督抚署中的黑道人物来路不正呢?抑或是因为他的“衣冠楚楚”?
唔,司徒烈想:对了!迷娘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她可能怀疑到我之所以这样做,其中必有蹊跷,不愿失之贸然,是以先期示警,暗中观察我的反应,其后再决定采取对我的态度,对了,一定是这种情形。
可是,司徒烈又想:迷娘怎会走在我前头的呢?她又怎知道我是落脚此间客栈,而能抢先跑回来留下了这张纸柬?
唔,对了。……司徒烈,忽有所悟。
这时,天已大亮。
司徒烈喊来昨晚那个叫他备酒的伙计,问道:“栈里这两天有没有住着单身女客?”
“有,有,好几个犯!”
“好几个?”
“是的,相公。一个西乡的老婆婆,六十多,在城里跌坏腿,住在栈里看大夫。
一个贩布的,四十多,老主顾。还有一个……也四十来岁……相公,你问的是哪一个?”
“有没有更年轻的?”
“多大?”
“二十四五。”
“生得怎样?”
“美极了。”
店伙轻声一哦,摇摇头,嘴角漾出一丝暧昧的微笑。
司徒烈,双颊飞红,内心骂道:这家伙真是可恶。
司徒烈挥挥手道:“好了,你去吧!”
“酒菜什么时候用,相公?”
“晚上。”
店伙见司徒烈面现不偷之色,深知起因于自己的不检点,他怕开罪了这位年轻的来客,意图有所挽救,是以在临去之际,先问了一句闲话,然后搭讪着道:“二十四五,人生得很俊……可惜……他也是一位相公。”
司徒烈心中一动,忙道:“你说什么?”
“就住在相公您的隔壁,三号房。”店伙道:“也是昨天到的,就在您来了不久之后。”
“现在人在不在?”
“刚走。”
“啥?”
“他起得那样早,”店伙道:“就好像昨夜一夜都未曾睡过。”
“他带着些什么东西?”
“像您一样,只有一只狭长的轻便书箱,里面装的,好像是琴,又好像是剑。”
司徒烈点点头,店伙望望司徒烈的脸色,安心地哈腰转身离去。
辰牌时分,西阳镇,东大街,威武镖局的大门口,昨天那位年华双十,面如冠玉,文采风流,自称汉中施力的少年书生,再度出现。不等少年走近,坐在门口张望着那个浓眉壮汉,已自匆匆起立,往局内走去,片刻之后,那个四十上下,猴脸削腮,眼神闪滚不定的威武镖局局主,双掌震两川孙一麟,自里屋含笑迎出。
主宾相对一拱,相偕入内。
献茶毕。
少年书生首先笑问道:“经过一夜思考,孙局主意下如何?”
“既然来去都顺路,敝局又毋须多添人手,”双掌震两川还是昨天那两句话,所不同的,就是接着说下去的两声:“可以,可以。”
“什么时候上路?”
“本来预定是后天,但今天清早,吴大人差人来局通知提前起程,所以说,相公假如已经准备停当,今晚就可以住到局里来。”
“走旱路还是水路?”
“第一站走水路,由青城雇江船至鄂西巴东起早。”
“明天什么时候起程?”
“辰牌左右。”
“好的,”少年书生起身道:“施力卯时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