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2]
何笔急问道:“你可是要找一个人么?他是谁?”
老人哼了一声道:“我当然要先去找一个男的讲道理!”
何笔心中一动道:“若是找到那男的讲理后呢?”
那老人笑道:“讲完理后就算了,我还能和他一般见识不成。”
何笔听他说到男的,仿佛还有个女人似的,追紧跟着问道:“就是那个男的把你困在了这里,可对!”
“不对,”老人突然冷笑了一声道:“他算什么,凭他也能困得住我?”
何笔道:“那又是谁?”
老人一听,仰脸望着天空中飘浮着的白云喃喃地说:“若是那白云能落下一片来,让我坐上去再飘浮而起,载着我去见她一见就好了。”
何笔当然不知道老人要去看谁,是男还是女。忙问:“老前辈,你要去看的是什么人呀!”
老人笑道:“当然是个女人呀!”
说到此一顿,跟着他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唉!现在见着她,又有什么用?都一白年了。她也该老了!”
何笔间言心想,他若是真的在这里生活了一日年,那便是与世隔绝一百年了,无怪他说话天真地象个孩子。
于是何笔问老人:“老前辈,你多大年纪了?”
老人仰着脸,仍然看着天上的白云,道:“我到这里来的那年是十八岁,再起来我已活了一百一十八岁,也算天寿了,哈哈……”
何笔极快地将这老人说过的话,归纳一遍,已隐隐找到了一点头绪,但是仍然有太多的疑问……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这位老人并非坏人,那么把他困在这里的人,一定不是好人。
何笔心地纯真,生就豪侠性情,想到此处,不禁热血沸腾。
他说:“老前辈,你一个孤独独地住在这里,可是与人约定的不得出去么?哼,若那人不是什么好人,你也用不着如此遵守信用。”
老人道:“当初我和他们约定,不将红线金珠交给他们,决不出这地方一步,但是只住了十年,便已觉得孤寂得不是滋味,何况我还朝夕企盼着去见一个人。”
何笔忖道:别说一位十年,就是一年我也无法忍受得了。
老人继续说道:“十年之后我忍无可忍之时,便想不顾信诺,偷偷溜走。哪知,我竟无法走出这片森林!如同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有翅难飞。”
何笔惊讶道:“那是为了什么?是他们把你截回来的。”
老人恨恨地说:“哼,原来他们在暗中做了手脚,他早料到我会耐不住寂寞溜走。”
何笔哼了一声道:“暗做手脚,一定不是好人。”说后微微一顿,他突又想起一事道:
“他们是不是使你吃了什么药,将武功废去了一半。”
老人摇头道:“废去一半武功之事,是我心甘情愿。”
何笔哦了一声道:“但不知他暗中做了些什么手脚。”
老人叹道:“其实还是怪我自己不行,白读那么多书。”
何笔笑道:“这又从何说起呢?”
老人道:“他们虽然暗中做了手脚,但也留下了破解之法。”
何笔脱口道:“原来如此,那人的心术倒也不坏。”
老人哼了声道:“未必见得,他知道我对这一门是一窍不通,所以虽留下了破解之法,我却是永远无法解开。”
何笔愤然道:“这样说来,那也算不得破解之法了。”
老人黯然叹道:“但是说来说去,还是怪我自己。”老人的语气中充满了追悔,他接着又说:“后来我本已有了离开的机会,却被我一念之差错过了。”
何笔笑道:“那当然怪你自己了。”
老人连连点头道:“这一切都自作自受。”说着顿了一顿,他忽然一笑:“我们谈了这么久,也忘记请你到屋里来坐下,站得累了吧!”
老人说完拉着何笔向屋里走去。
何笔只觉得他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奇寒彻骨,偷眼一看,见他手上肌肉,竟和所穿黑施一般颜色,不由心中一凉。
他心中暗忖:他这不是武功最为狠毒的九阴鬼爪功么?他为什么和我动手之时,并未施毒。
老人似已发觉,将左手缓缓抬起,道:“在我功力全盛之时,双手黑得发亮,现在已是黯然无光了。”
他显得有些自豪,也有点自悲。
他拉着何笔到了屋中坐下,继续又说道:“我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这两手也害了我一半。”
何笔嘴里虽没有说什么,心里却道:你这两只手,当年一定造了不少的杀孽。
老人大声道:“我虽然练成九阴鬼爪功,但却从未伤过一个人。这是一种武功,我为什么不可以练?哼!为什么?”
何笔听了心中一震,他没有说话,沉默望着老人。
老人又是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别老闷着不说话,我们该好好谈谈,你叫什么名字呀?”
何笔闻自一皱眉头,心忖:这倒好,我还没有问你,倒先问起我来了。心里这么想着,口中却答道:“我叫何笔。”
老人不以为然道:“你这叫什么名字?何必生在这个世上,又何必到这里来呢?”
何笔接着道:“又何必认识你,真是何必!哈哈……”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笑的都流下了眼泪。
老人突然道:“小兄弟,你还没有吃饭,一定很饿了,唉!饿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何笔刚才被老人迷住了,又因肚中喝了泉水,暂时忘却了饥饿,现在经他一提,顿时感到饥饿难当了。
他起身道:“老前辈,你在此稍等,我去猎些鸟兽来充饥好么?”说着,便向屋外走去。
老人抬头道:“不必了。”
何笔吃惊住足道:“你不是说没有食物充饥么?”说着向四周看去,果然是家徒四壁,除了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两把木椅外,便是个取水用的木瓢。
何笔心中不禁暗忖道:但不知道一百年是怎么生活的?他忽然想起黑衣老人说,靠着吃外面那些飞禽走兽活的,还说得过去,若说靠那些山花活了百年,也并非无稽。
何笔笑了一声,明白了:“你是说鸟兽跑来吃这地上的青草和山花,你便可以不用跑到树林里去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