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9]
在好奇心驱使武同春忍不住道:“大娘一家怎会在此地安易?”
方大娘歉意地笑笑道:“这是家事,恕不便相告!”话锋一顿,又道:“少快离此之后,希望能守口,代为保守此地秘密。”
武同春不假思索地道:“当然,这一点在下省得。”左右一望,又道:“在下想告辞了,方老前辈方面……理应当面辞谢。”
方桐道:“不必了!家祖父不喜这些俗礼。”
方大娘抬手道:“慢着,至少该喝杯水酒再走,让我聊表心意。”
说完,个待武同春有任何反应,转向方桐道:“你陪少侠聊聊,我到厨下去,一会就好了!”
武同春还想推辞,话没出比方大娘已出房去了。
方桐挪倚道:“请坐!”。
其实,武同春心里也想跟方桐多说几句话,也就不客气地落座。
方桐在对面坐下,吐口气,道:“兄台能见示大名上姓么?”
武同春为了难,一时期期说不上来,他不愿骗对方,但又不能说实话。
方桐相当知机,笑笑道:“兄台既有碍难,不说也罢!”
武同春讪讪地道:“抱愧之至,改日如能再见,在下当详告一切。”
方桐话题一转,道:兄见台脸上的疤痕,看来是破撞裂肾的?”
武同春道:“是的,方兄……想来也精于此道?”
方桐道:“耳儒目染,略识皮毛而已。兄台……”
“方兄想说什么?”
“以家祖父之术,兄台的脸孔可以复原。”
“可以复原?”武同春双目放光。
“是的,小弟想……去求家祖父为兄台施术。”
武同春激动万状,这可是做梦也估不到的事,看来“铁心太医”的能耐,已到了夺天地造化的境地。
当然,这是求之不得的事,如能复原,此生无憾了,但一想到“铁心太医”的性格,热度登时减退了,谁知道他肯不肯施术?心念之中,期期地道:“这不所求过奢吗?”
方桐道:“不,兄台对家母有援手之德,又是武少堡主知友,这不算奢求。”
武同春口唇发颤地道:“令祖父会答应么?”
方桐道:“小弟与家母当力求,家祖父只是个性怪僻,心地是仁慈的,医术是仁术,必须佐以仁心,这一点他老人家是具备的。由于家祖父生性与一般人略异,才被人冠以‘铁心’之号……”
武同春突然想到一件事,沉声道:“不必了,在下不想恢复容貌。”
方桐为之愕然,这是别人做梦求不到的事,而武同春竟然拒绝?自我虐待,是减轻负疚的方法,未必正确,但有人如此。
武同春便是突然兴起这一种想法,所以才拒绝复容。
他自觉对发妻凝碧负疚太深,而且是无法补偿的,所以他:要痛苦,需要自我折磨,仿佛唯有如此,才觉得好过些。
这全与事实无补,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观点与生活的方式,除了当事人,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方桐茫然不解地道:“兄台,这是为什么?”
武同春痛在心里,苦苦一笑道:“这就是我之所以为我,不想改变它。”
方桐摇头道:“小弟不懂。”
武同春取出面具戴上,遮去丑脸,口里道:“希望将来能有机会使见台明白!”
方大娘招呼酒菜齐备,方桐肃客到明间里,母子二人暗着武同春吃喝,“铁心太医”始终不再露面。
方大娘开过酒店,自是烹调老手,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莱肴式样多而非常可口,母子殷殷劝饮。
武同春感慨万千,回想当初在方家老店吃喝的情景,令人兴沧桑之叹。
酒罢,武同春再谢辞出,他怕“鬼叫化”师徒等得不耐。
母子俩送到门口,方桐道:“小弟与兄台所谈的那件事,如果兄台改了主意,可以随时来找小弟。”
武同春感激地道:“在下会的,请代向令祖父致意。”
离庵不远,“鬼叫化”迎了上前,兴奋地道:“老弟,恭喜啊!”
武同春略显激动地道:“如果不是您老指引,在下是残定了。”
目光一转,又道:“令高足呢?”
“刚离开不久,老弟现在作何打算?”
“要办的事太多,不知从何着手,只有去碰了。”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老弟以后可要多加谨慎!”
“敬谢指教!”
“对了,那老怪物是如伺答应施术救治的?”
这一问,表现了“鬼叫化”的人格崇高,玩世不恭的人,有其严肃的一面,他事先说过由武同春自己碰运气,绝对不干犯武林之忌,说不偷窥,便不偷窥,不然以他的能耐,尽可在暗中观察。
方大娘对他而言是熟人,没问起,证明他自律极严,武同春大为钦服,但方大娘嘱咐过请他守口,他当然不能食言而暴露别人的秘密,可是他又不愿欺骗“鬼叫化”,心念数转之后,祝声道:“先请您老原谅,有些话在下不能说……”
姜是老的辣,“鬼叫化”立即意识到其中有蹊跷,从容地道:“你很坦白,没关系,拣你能说的说,全不能也行,反正你得治就成了。”
武同春深为感动,带着歉意地道:“铁心老前辈人怪而心仁,因为巧碰上某种机缘,所以慨施仁术。”。
“鬼叫化”没追问,淡淡的道:“行了,老要饭的并不一定要知道原因,我们这就上路吧。”
两人上了路,武同春十分内疚,但无可奈何。
奔了一程,远远出现镇甸的影子,“鬼叫化”止步道:“老弟,我们得分手了,有句话要告诉你。”
“您老有话但请吩咐!”
“这……也可以说是老要饭的重托,老弟无论如何设法把话带给武同春,就说老要饭的等着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