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离魂岛上 [5]
“虽然也得等,可总比等到明天早上好。”
霍天翔道:“船行是不是得减慢?”
“不急,等看见岛再减慢吧,慢下来太早,怕诸位不习惯。”
说不习惯是好听。
真的,这时候谁都巴不得赶快上陆地。
其实,真像郝雨臣说的,这是没大风浪,要是遇上了大风浪,这几位早惨了。
几个人都笑了,笑得好窘。
霍天翔叹道:“真是啊,不管陆地上再生龙活虎,如何了得,到了这儿可就完全施展不开了。”
冷超道:“今天我算是领略到水上的滋味了,到海上来一趟,那些大江河真不够瞧的了。”
霍天翔道:“岂不闻海纳百川,能容为大,就是这个道理啊。”
几个人这么说着话,李燕豪看看坐在身边的金无垢,她倒是没显出什么不安的神色,当下道:“姑娘过惯了水上生涯,是不是会好一点?”
金无垢掠了掠鬓边的秀发,微微一笑道:“你刚没听冷老说么,到今天才知道海与江河有什么不同。”显然她也是有点怕啊。
李燕豪忍不住笑了。
大海上行船,没有办法知道船行的速度,只因为水连天、天连水,没有任何一个显著的目标,测出船行的快慢,只知道太阳偏西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一座山。
呼延烈立即前指叫道:“快到了,那就是岛上的山。”
听呼延烈这么一说,大家不由精神一振。
冷超道;“老天爷,总算看见陆地上的东西了。”
霍天翔摇摇头道:“真难为了郭家了。”
冷超道:“郭家,霍大侠是说……”
“我是说当年纵横南海的‘南海王’郭玉龙。”
冷超恍悟地“呃”了一声。
蒲天义道:“真的,当年的南海王郭玉龙,人家仗着八宝铜剑,率领千百战舰,纵横南海,傅、胡两家为之侧目,满虏为之丧胆,人家是怎么在海上来往的。”
郝雨臣道:“难得的是,郭家子弟,人人是陆地猛虎,海上蛟龙,鱼壳跟我这点水性,在人家面前是太不够看了。”
李燕豪道;“老人家忒谦了,郭玉龙固然是绝代英豪,郭家子弟固然个个了得,但若轮水性,他们是没办法跟老人家相提并论的。”
郝雨臣呵呵笑道:“少爷太抬爱了,太抬爱了。”
说着,郝雨臣打手势示意,让船速减慢,本来就不觉得船在往前走,现在更觉得船在上下飘荡,根本没动了。
这时候等的只是天黑了。
从上午到刚才,一直在水连天、天连水的情形下上下起伏,紧张之余,大家都忘了,现在一看见离魂岛,精神一经松弛,不免就想起来了,饿啦。
饿归饿,可是大家谁都没好意思说,匆忙登船,没带干粮,很显然的没东西吃,嚷饿也是白嚷。
而就在这时候,郝雨臣说了话:“皇帝不差饿兵,搏杀之前,不能不填饱肚子,该吃饭了。”
几个人闻言刚一怔,只见郝雨臣弯腰从船板下拖出个大布袋来。
打开布袋一看,天,吃的、喝的应有尽有,大饼、肉干、咸鱼,外带好几革囊的饮水。
冷超大叫:“郝老,你这个朋友太值得交了。”
一嚷一动,弄得船猛一阵摇晃,吓得冷超忙抓紧船沿没敢再动。
再看别的船上,渔民们也拖出了大布袋,敢情每条船上都打点好吃喝了。
霍天翔道:“郝老真是太周到了,太周到了。”
“苦旱逢甘霖”,大家风卷残云般一阵吃喝,吃饱了,喝足了,天也黑了。
郝雨臣下令划前靠近。
冷超摸着肚子道:“人是铁,饭是钢,行了,这下我能以一当百了。”
冷超嫉恶如仇,一向煞威怕人,谁见到他谁都会先怕三分,可是谁也没想到,他也有诙谐、风趣、滑稽突梯的一面。
陆地上,看山跑死马。
在海洋上,虽然早就看见离魂岛上那座山了,而却一直到约摸初更时分,才看见了这座岛的全貌。
庞然大物,至少在现在眼前能看见的来说,它是庞然大物,它静静坐落在夜色中,像海洋中的一只巨兽。
近岛,浪小多了,几条船聚在了一起。
郝雨臣问呼延烈道:“咱们从哪登岸?”
呼延烈抬手往左一指道:“那边是片沙滩,容易靠船,容易登岸,但是容易登岸处防守必严——”
冷超道:“对,咱们还是改别处吧。”
呼延烈往右指:“那边临海是一片山崖,普通人勉强可以攀登,不过也要借重绳索、钢钉,咱们攀登起来,应该可以容易些。”
眼下群豪无人不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自非普通人所能比拟。
郝雨臣回过头来道:“少侠跟霍大侠的意思怎么样?”
李燕豪尽管执掌“虎符剑令”,领袖天下忠义豪雄,但霍天翔是他长辈,又是当世第一家的主人,他仍是事事尊重霍天翔:“姨父,您的意思是……”
“你看呢?”
霍天翔何许人,自也知道该怎么做。
李燕豪道:“那咱们就从右边山崖攀登上去。”
李燕豪的话就是决定,就是令谕,呼延烈一打手势,带着几条船往右划去。
很静,大家没一个人说话,只听得见浪涛拍岸的声音。
约摸一盏茶工夫船抵岸下,渔民们老于经验,没有靠得太近,隔差不多两船距离停下。
这是对的,靠得太近,浪一打,把船碰在嵯峨嶙峋的岩石上,船非碎不可。
抬眼上望,崖高约十余丈,有几处凸凹,其他地方都一平如削,
呼延烈道:“诸位别看有可资借力之处,整块岩石长年在水气之中,已是长满青苔,滑不留手,稍时上去的时候千万小心。”
李燕豪道:“哈三既坐船来,必把船当作他唯一的退路,郝老精于水性,我想请郝老留在船上,绕岛巡弋,断哈三退路,防他再兔脱,郝老可愿意?”
郝雨臣笑道:“虽然没办法上去搏杀,但这差事倒也相当重要,郝雨臣敢不从命。”
冷超道:“郝老可别学那华容道上的关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