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功伏地黄剑,法降粉鳞蛇 [1]
声音很细、很娇,一听即知是发自女子之口!
沈雁容赶忙回头,只觉得脑后清风一阵,哪里有什么人影!
再一注视,才发觉自己身后丈许以外,有一棵弯下的古松树——
不知何时,就在那棵松树的树干上,坐着一个绝妙姿色的俏丽妇人。
不是别人,正是先时小店所见的那个华贵妇人。
这时只见她悠然自得地坐在树干上,正自向着沈雁容点头微笑,并且用手指了指痛禅与沈海月,又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告诉二人知道!
沈雁容会意地点点头!
妇人笑眯眯地用手向峰下指了一下,示意她继续看下去,按按唇,要她不要出声。
沈雁容不知怎地,对这个美妇人自一见面即具好感,这时笑嘻嘻地连连点头表示会意!
当她再次把眼睛移向峰下时,现场情形已大非当时。
原来“黄衣道长”宫云飞在施展出十指剑炁仍然未能取胜之后,此刻又是大见狼狈!
看上去,他那黄焦焦的一张脸上早已为汗水浸满,黄色道袍肩背的部分,亦为汗水所湿。
忽然他怒啸一声,十指乍然向后一收,空中矫着游龙的十道剑炁已收了回来。
也就在此一刹那,随着他肩头一晃,背上那口裹有黄色布绦的奇长宝剑,陡地化为一道数丈长短的黄色剑光,就空一掉,矫若龙蛇般地向着无相居士身上飞卷了过去!
无相居士断定了对方,终必会有此一手。
此刻见状,不慌不忙地右手向着胁下拍了一下,奇光一闪,匹练般地飞出了一道白光!
一白一黄两道光华,顿时在空中迎在了一块儿,刹时间绞在一团!
痛禅等三人虽是藏身在百丈峰头,距离峰下梅园尚远,可是此刻双方飞剑祭起来,看来正好就在三人眼前不远!
仙家神兵,自不比平常兵刃!顿时间就觉出那白黄两道光华奇光耀目,森森剑气,直有侵入眉睫之感!
两口剑绞到难分难解时,其势矫若飞龙,忽上忽下,乍吞又吐!时伸又卷,当真是变幻不一,令人大有目不交睫之感!
这一白一黄两道光华各逞其能,时而白光把黄光压下,时而黄光又作势包抄上来,崖上的三个人看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霍地站立在白石上的无相居士,长眉一挑,叱了一声:“疾!”
他手指一连向着空中指了三下!
刹时间白光大显,尾掉处,幻出了大片奇光,平白加粗了倍许,形若一只闹海银龙,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向着那道黄光卷压了过去!
如此一来,黄光顿现疲备之势,在白光的凌厉攻势之下呈现不支,一时间光彩婆娑,白光再吃劲儿地一绞一剪,立刻散发了一天的黄星!
“黄衣道长”宫云飞一看情势不对,他这口“地黄剑”乃九世相传之镇观之宝,自不甘受损于对方剑下!
这时一看情形不妙,当时双手连连扬动,两张薄薄的嘴皮子叽哩咕噜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咒语。
空中的黄色剑光,遂即迤逦轻舒着,缓缓向下收拢过来,同时间,道人目光斜乜,瞧向无相居士,嘴里虽然没有说出什么示弱的话,可是明眼人一望就知道,他已大有乞怜之意。
无相居士本可乘胜而下。
果真此刻他运剑下催,宫云飞料必是无力抵挡,飞剑下不死必伤。
奈何,无相居士素来为人忠厚,此刻见状,冷冷一笑,右手微招,空中白光如匹缎回迤,又似银龙倒卷,只是向回一折,已消逝无踪!
黄衣道长宫云飞方自一喜,猛可里,一人娇声道:“天下哪有这么便宜事!”
声音来自梅园上峰——也正是沈氏父女等三人藏身之处!
话方出口,沈海月等三人已乍见面前多了一人——也就是小店中所见的那个长裙美妇人!
美妇人身方现出,手也不闲着,玉手指处,自其纤纤指尖上戛然有声地出现了一圈红光。
那道红光初出时不过大如杯口,可是一经出手顿时涨大了十倍有余。
像是一道抛起空中的红索一般,疾追着黄衣道长欲收下的那口地黄剑,一绞一绕,已缠了个结实!
“黄衣道长”宫云飞本已是精疲力尽,勉力驾御着那口地黄剑,此时此刻哪里还挡得住美妇人这么当空一击!
况乎这妇人所施展的那道红索,既非飞剑,又不是什么剑炁,乃是一道专缚道家飞剑的“五云索”,剑术差一点儿的人,遇见了她那“五云索”多半是驾御不住。
黄衣道长本非无能之辈,只是此刻力尽三竭的当儿,哪里当受得住!
只见空中红光连闪,自己的一口“地黄剑”,已吃对方“五云索”紧紧缚住。
美妇人居高临下,运功将手一拉,红索乍收,连同黄衣道长的一口地黄剑一并到了手中。
黄衣道长大吃一惊,怒叱一声:“好个贱人!”
双足顿处,猛地向美妇人立身之处扑去,妇人娇躯微摇,却先他一步闪身而下!
彼此距离总在百十丈间,美妇人香肩微闪,已在“无相居士”与“黄衣道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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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只白皙的素手上,平托着黄衣道长那口黄光闪烁的地黄剑,想系那口宝剑与宫云飞心灵相通,此刻虽是在美妇人功力拿弄之中,却显得极不安宁,有如一条滑溜的巨鳝,不时跳动伸缩不已。
“黄衣道长”宫云飞再也忍耐不住,怒啸一声,足下点处,直向美妇人身边扑了过来,十指扬处,前见的剑炁又自发出,直向妇人掌中宝剑抓去。
可是那美妇人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着,不待其剑炁发出,娇躯轻转,又换了个地头。
这一次转得更远,足足飞出百十丈外,落在一处山角之下。
宫云飞怒啸道:“贱人还我剑来!”
长叫声中,人如箭矢般地扑了过去!
美妇人似乎是有意拿“黄衣道长”宫云飞来寻开心,只见她身子不停地转着,衣裙飘飘,彩带纷飞,直如一只巨大的青色彩蝶,在万千梅树之间翩翩飞舞,忽东忽西,忽左忽右!
那份儿美,那份儿俏,可真是够瞧的了!
黄衣道长身法何等快疾,只是此刻看上去较诸那妇人,却是差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