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是何居心 [2]
“那两个原因?”
“第一种,是不求显达的真正隐逸之人,他们为恐自己终生苦研而成的绝学失传,便常会授艺不收徒。”
“大概是怕弟子不肯而连累师父!”
“正是如此,不过事实上这种作法,与掩耳盗铃并无什么差别。”
季豪听至此,不住的点了点头。
接着又听米房继道:“所谓师徒,无非是教与学的关系而已,教的可以把先贤遗留的,或是自创的学问或技艺,传于后代,免使失传湮没,这可说是责无旁贷,天经地义的事!”
“话虽如此说,可是世上人,常将一技之得,密而不宣,作为他自高身价的凭藉!”
“诚然!由于这点自私的心理在作祟,遂形成门户之见,甚至动辄以刀兵相见,拿生命作儿戏,究其实,到底为了什么?”
“据晚辈粗浅的看法,大致不外‘争强斗胜’四字!”
“争斗的本身,并非坏事,无奈运用到武林朋友身上,便起了很大偏差!”
“老前辈可否说明白些?”
米房微微一笑道:“我们把话扯远了,现在先不谈这些,还是说那第二个原因吧!”
“第二种原因是什么?”
“这就告诉你!”
米房说着,把话微顿了一下,继道:“收徒并非一件易事,若收徒不慎,小则自己身败名裂,大则将招致无边杀孽!”
“有这等严重?”
“小侠也许尚不十分相信,有些心怀叵测的人,在技艺未成之前,作事比什么都小心,一旦学艺有成,便欲独霸武林,称雄江湖了?”
“连师父也不管?”
“羽毛已丰之后,师父哪还能管得了?只有任其所之,为害江湖了!”
“哦!我明白啦!因此,一般人便视收徒为长途!”
“真是孺子可教也,哈哈!”
“你们谈些什么,竟会如此高兴?”
米房的笑声未落,米琼英已捧着一个盘子进来,
她一边走,一边如此问着,显出无限喜悦的样子。
她笑问着,就把盘子放下,取出四碟小菜及几张葱油饼,一样一样的放置桌上,然后侍立一侧,用一双含情脉脉目光,注视着季豪。
季豪的目光刚和她一接触,即连忙低下头来,因为这种目光,在黛绿处曾经领教过,生怕再蹈覆辙。
“现在先请用饭吧,可能已经饥肠辘辕了!”
米房这一说,不但立刻解了季豪的窘态,且真的有点腹中雷鸣了。
于是也不客气,就近桌前,便大吃起来。
米房见季豪已开始吃,便道:“英儿先在这儿陪陪小侠,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转身朝内房中而去。
季豪也真是饿了,他还是在昨天早上同江湖散人一齐用的饭,迄今已整一个对时了,怎能不饿?
况且在这一天中,他除了搏斗之外,便是马不停蹄的奔跑,说来也真够他受的。
幸而他白吃过“雪蝮珠”之后,内功修为已达高不可测之境,假若是一般常人,早该累倒了。
“噗赫!”
季豪正吃得有劲时,米琼英突然发出一声轻笑,顿使季豪一怔,随停筷茫然道:“姑娘笑什么?”
“你几年没吃饭了?”
“哪有几年?”
“看你吃饭的神态,简直像个饿死鬼!”
季豪闻说,不禁脸上一红,仔细一瞧,便不好意思的自我解嘲道:“我们男人家吃饭,那能和你们小姐比,细嚼慢咽,简直像只小猫!”
“坏死啦!怎么拿人家和小猫比!”
“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说说也不行!”
“哎哟!何必这么凶?”
“在你这位大侠面前,哪敢凶?”
“还说不凶,差点把人当西瓜吃掉!”
“你还记陈账?”
“怎么不记?幸亏有个硬乌龟壳,不然早被你吞进肚内去啦!”
“咯咯咯咯!”
米琼英突然娇笑连连,显得开心已极。
笑了良久,方娇嗔着道:“我才没冒口要吃烂西瓜,是想喂猴子!”
“不害躁,偷看别人洗澡!”
“你说什么?”
“偷看别人洗澡!”
“呸!乱说,小心揍你!”
“事实俱在,那个乱说!”
“我才没那么下流,是爹命我去的!”
“他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你猜猜看?”
“无从猜起!”
“不想用心,那是无从猜起!”
“干脆告诉我吧,何必故意使人为难?”
“离开三相峰之后,难道未发现有人跟踪?”
“哦!”
“想起来了吧?”
“我说怎会那么巧!”
“只怪你经验不够,假若你稍加注意的话,定会发现有人跟踪的!”
季豪闻言,心中暗自一懔,忖道:“幸亏这米家父女对自己似无恶意,否则,不知又要中什么暗算哩!”
他忖思未已,米琼英即面色一正道:“行走江湖,时时刻刻都要注意周围,都要像你这等大意,丢了小命,还不知道如何丢的呢?”
“你的年龄究有多大,竟教训起我来了!”
“师哥言重了,小妹只是建议而已!”
“那我应该谢谢你的建议-?”
“不必谢,等于能对小妹指点几招,比什么都好!”
“孔夫子门前,岂敢卖文?”
“不是卖文,而是弄武!”
“凭我那几招不成熟的东西,怎敢在此卖弄?”
“以为小妹不堪造就呢?抑是认为不堪一击?”
“在下何等样人,敢对姑娘看不起?”
“因何推三阻四?”
“不是推辞,实是感到所知有限,故不敢献丑!”
“谅你也不敢!”
“不愿而非不敢!”
“不敢就是不敢,何必再加上不愿二字来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