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溅响堂 [2]
满楼之人发出一声惊叫:“啊!……”
“啊”字未落,人们又喝道:“好!”,只见那公子连人带椅子飞到窗口。又轻飘飘地飞了回来,刚才怎么坐着,现在仍旧怎么坐着,脸上的笑意更盛。
瘦猴一见,纵身上桌,施出猴拳中的狠招,向公子打去。
公子点指一弹,瘦猴从桌子上滚子下去,盘子、碟子倾翻,连汤带肉弄了一身,嘴里叫道:“疼死我了,哎呀……胳膊折了……腿也断了……哎哟!”
陈癞子一见,运气贯顶,一个光贲贲的光头大出了一圈,由白变青,由青变黑,“咚”
的一声,向公子胸口撞去。
公子身形一闪,连站也没有站起,用手朝陈癞子手臂上一拍,陈癞子箭一样向楼外射去。
“篷!”跌在巷子里,把青石板巷子砸了个尺许大坑,蹬了几下腿,死了。
公子回头笑道:“店家,上菜。”
跛子和瘦猴三十六计走为上,连滚带爬,跛子背瘦猴,下了楼去,好远才站住,喊道:
“小于,你等着。”
公子一笑。
朱掌柜忙走过来,道:“公子爷,你……你闯大祸了,快……”
公子道:“快上菜吧。”经过这么一闹,槐茂斋的食客们一个个悄悄地走了。只剩下公子和两个书童,还有另外一桌上的两个壮汉。
公子和两个书童,一口酒,一口肉,吃得津津有味,嘴里还赞着:“名不虚传。”
过了半个时辰,从学桥上走来一队人马,吹吹打打,鞭炮齐鸣,队伍后面一顶八抬大轿,走向槐茂斋。
执事牌上写着:国舅府。
领先一人正是跛子,他一跛一跛的腿小心地迈着,尽力装出很高兴的样子。
瘦猴让两个人架住,不知为什么,脸上也挤着笑容。
他们很不喜欢做出这个样子。
但是,他们必须做出这个样子,而且做得很好。
这就叫奴才。
吹打的卖力吹打。
放炮的拼命放炮。
几个壮汉扛过一卷红毡,从回车巷的石板地上,一直铺到槐茂斋那位大吃驴肉的公于的脚下。
一个五十岁上下,穿着很讲究的,很气派的人,走到公子脚下跪下。
跟来的国舅府的人全都跪下。
朱掌柜吓得两腿一软,也贴着桌子跪了下来。
当先老者朗声说道:“国舅府总管黄三奉国舅差,恭请公子人府。”
朱掌柜吓呆了,这位公子莫非是王爷公卿不成?大名府尹来了,国舅府也不会这般礼请。
公子一掸长衫,说道:“带路。”
坐上大轿,悠然而去。
巷口一片议论。
“听说这位公子打了国舅府的三条狗,看他们还敢不敢作威作福;”
“国舅府的人挨了打,怎么还派来八抬大轿,八成是一伙的。”
“咳!又要遭殃了。”
槐茂斋里的那两个汉子,替公子结了帐,走了。
轿子落地。
人头落地;鲜血喷红了轿帘。
跛子和瘦猴明白了,再也吃不上驴肉了。
四国舅的祖上原本做过侍郎。老侍郎鼠目獐脸,驼腰鹰背,因做了侍郎,被算命先生说成大富大贵之相。
这位四国舅倒是纯种,长得也这般大富大贵,比老侍郎还富贵。
老侍郎、老侍郎的儿子、儿子的儿子都没有生下女儿,儿子的孙子是根独苗,偏偏做了国舅,能不是大富大贵。
大厅里悬灯结彩,水陆全珍。
公子一迈进大厅的时候,国舅就携手揽腕迎了上去,亲亲热热拉着往里走,像个老朋友似的。
两廊动乐,厅上起舞。
酒过三巡,莱过五味。
国舅一举杯子,道:“公子,满饮此杯。”
公子一拱手,道:“客气。”
国舅道:“公子好身手。”
公子道:“杀鸡屠狗之技,何足道哉。”
国舅道:“公子尊称。”
公子道:“在下龙风。”国舅道:“我就不客气了,占个先,喊你声老弟了。”
公子道:“岂敢高攀。”
国舅道:“老弟何处高就?”
公子道:“四海为家。”
国舅道:“愚兄府上,正需高人,贤弟可愿就任总武师之职?”
公子道:“哦?”
国舅道:“总领护院人马,训练一干家丁,与愚兄同掌府第。”龙风公子道:“国舅不怕我谋财害命?”
国舅举杯大笑,道:“本国舅承继古君子之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府中死士云集,正需要贤弟调教,何出此言。”
龙风道:”如此,小弟就虚占了。”
“哈哈哈哈……”酒逢知己。
干杯不醉。
龙风总武师喝得兴起,叫道:“国舅,府中武师家丁何在?”
国舅笑道:“贤弟果然性情中人。”
国舅一摆手,厅上众人一齐跪倒:“参见总武师!”
龙风道,“就这么多。”
国舅拈须不语。
有人捧上一本花名册,龙风接册在手,略一翻看,便沉下脸来,喝道:“黑白二将?”
人群中走出两名中年汉子,叉手而立。
“黑道神黑刚参见!”
“白日鬼白彦参见!”
“五方使何在?”
“东方使木震!”
“西方使金兑!”
“南方使人离!”
“北方使水坎!”
“中央使土合!”
一路点下去,龙风心中暗暗吃惊,一个混充国舅府,竟然有五百兵丁,编排有序,个个都是有两下子的江湖人士。这个国舅府大有来头。
龙风点罢,向国舅道:“本府果然藏龙卧虎之地。”
国舅得意地大笑。
龙风又把目光转向黑道神、白日鬼,说道:“府中以哪位功夫最好?”
黑、白二将答道:“不才虽愚,却是我等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