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行 - [上官鼎]

第十四章 苦行师太 [9]

  苦师太接着立起道:“江湖无是非,强者为尊,司马老儿说得不错,你就不必再谦了。”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原来有一部份人当真认为余天平年龄太轻,不甚允当,但听到司马天戈与苦师太这两位前辈奇人都这样说,一颗心也就踏实了,跟着呐喊起来。

  欢呼之声响彻云霄,清静的少林古刹,千百年来从未这样热闹过。

  余天平望望身旁的朱小秋,朱小秋两只大眼睛里,满含泪水,她是喜极而泣了。

  朱小秋含泪点了点头。

  余天平又向萧圣、董小钗、汪剑志望去,三人一齐点了点头。

  汪剑志脸上的肌肉不住抽动,眼眶中湿润润的,这位铁铮铮的硬汉,也为生死与共的盟弟,高兴得不知怎么是好了。

  余天平缓缓地站了起来,满面凝重之色道:“承蒙各位前辈与各位朋友错爱,在下不能不免为其难,不过先师与九大门派之事尚未清了,这盟主一席目前还不能接受,在下只能应允在终南大会上负统筹全局之责。

  众人犹待不依,大觉禅师插口道:“余少侠既如此说,足证他心地光明,我们就依了他吧。”

  说着向廊下的小沙弥施了一个眼色,小沙弥轻轻叫了一声,立即有一个中年和尚抱了一个绿色的玉盘走了进来:

  盘中满满地盛着一盘清水,大觉禅帅在小沙弥手上取过一柄小刀,捞起衣袖,用刀尖在手肘上刺了—下,鲜血洒到绿玉盘中。

  大觉禅师沥过血,肃然道:“少林主持大觉,仅代表少林两个僧众,歃血为盟,从今日起,愿听余少侠驱策,如有三心二意,神天不佑。”

  在座群豪,逐一刺血,也逐一宣誓。小沙弥又分发在座各人,一人一个酒杯,群豪各用酒杯在盘内盛了一杯血水,—饮而尽。

  近百年来,—盘散沙般的中原武林,到现在为止,才有—个团结的局面。饮完血水以后,众人才安静下来,并请余天平说话。

  余天平道:“关于大觉禅师刚才所提第二点如何应付天龙国之事,在下希望各位交在下处理,不必商讨,因为人多口杂,万一泄露出去,甚是危险,总之在下对天龙国的各种火器及机关消息均甚熟悉,各位尽可安心。”

  大觉禅师及离尘子知道余天平的能耐,领先同意,众人见二位掌门如此,自是无话可说。

  余天平谈到第三点,又道:“金大东前云九派掌门是他所杀,以在下判断,像一时气愤之言,在下认为另有真凶,虽然真凶做得隐密,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相信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在下已疑及—人,但尚无真凭实据,不敢妄言,各位相信,在下定可将真凶找了出来,否则在下对九大门派之人必有交代。”

  他疑心而未说出的真凶就是天龙帝,他细想过,何以别人说是宝库而天龙帝独独说是山洞呢?何以世上只有他一人知道山洞的地点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宇内武林人物中,只有天龙武帝的武功,能—举杀死九位掌门,而不落—点痕迹。

  九派之人见余天平说得这样斩钉截铁,而他们本身又束手无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第四点,营救九龙堡中人之事,大家意见不能一致,有人主张立即前往,有人认为会期前不宜轻动,反正九龙堡中人的性命与中原武林息息相关,终南大会如能胜了天龙武帝,九龙堡之事也迎刃而解了。最后决定,候终南大会后再说。

  余天平又提出各门派叛徒处理的问题,各派意见又不—致,有的主张从严,有的认为宜予从宽,余天平折衷双方的意见,决定被胁不究,甘心投靠异族者惩罚。

  其余有关赴会之注意事项也有安排,会议完毕,大觉禅师大排素席待群豪。

  酒席宴前,群豪一一向余天平敬酒,衡山派女弟子魏无双、高红玉、杨一枝也来道贺,余天平仍如往常一样,谦虚有礼,毫无自满之色。

  欢聚了一日,各人分途回去,余天平等回转洛阳。

  余天平因终南大会之期只有一月,邀苦师太、司马天戈、三癫大师、独脚神丐同去洛阳,司马天戈三人自是肯了,苦师太自经此变,性情改了很多,也欣然同意。

  一行人走到距离洛阳还有十里之遥,忽然道旁凉亭内有个苗条的青色身影闪向亭后树丛中。

  董小钗距凉亭较近,看得真切,叫道:“你……”

  “你”字甫出,一朵红云似的,飞扑树丛,不多久,董小钗自树丛中牵出一个青衣少女,老远便叫道:“弟弟,田姑娘要走呢。”?

  原来那青衣少女正是东土王李痕田的义女田玉芳。朱小秋跑了过去道:“田姐姐!你为什么要躲开?”

  她知道田玉芳的身世与她一样,观感就为之一变,第二次在孟家楼因为见面时便谈得很投缘了。

  众人一齐迎了过去,余天平道:“田姑娘……”

  田玉芳螓首一低道:“我……我……自惭形秽。”

  后面那四个字,轻得像蚊子哼—样,苦师太上前握住田玉芳的手道:“田姑娘!你认得我吗?”

  田玉芳妙目注定苦师太面上,肃然道:“你老人家是苦前辈。”说毕,拜了下去。

  苦师太连忙扶起,扬声大笑道:“好眼力!姑娘兰心慧质,我见尤怜。”?

  又替田玉芳引见了司马天戈等人,又接着道:“姑娘原是我道中人,如今觉悟了过来,正该引以为荣,还自卑什么?”

  司马天戈也在一旁劝解,田玉芳的情绪才渐渐安定下来。

  余天平道:“田姑娘!天龙帝还你自由了?”

  田玉芳道:“蒙公子说项,我倒是自由了,但纳罕王爷却受了连累:”?

  余天平道:“为什么?”

  田玉芳道:“纳王爷回来以后,将关外之行经过禀告武帝,武帝对于纳王爷损兵折将,未能达成使命,都还不十分生气,最使武帝震怒的是应允少侠还我自由……”

  余天平插口道:“他既已震怒,怎肯让你自由?”

  田玉芳道:“武帝说,如此重大之事,纳罕竟然擅自应允,实在罪无可恕,应受重惩,但这是本朝的私事,为了本朝的信誉,明知他错,也要做到,所以武帝还是放了我了。”

  余天平道:“如此说来,天龙喇嘛还有几分正气,他怎样惩罚纳罕?”

  田玉芳道:“削去王位,降三级,改封昏庸侯,逐回藏边,罚在天龙寺面壁—年,静中思过。”

  余天平叹道:“我害了纳罕了。”

  苦师太道:“不然,我看得出来,纳罕生性恬淡,并不热中功名利禄,罚他回藏静修,在他还是求之不得哩。”

  余天平道:“话虽如此说,但晚辈总不免耿耿于心。”

  田玉芳道:“受罚的还不止纳王爷一个哩。”

  余天平道:“还有谁?”

  田玉芳道:“武相哈未里,武帝怪他不该放了金大东,狠狠地申斥了一顿,命他带罪立功。”又对余天平一笑道:“武帝恨你恨之入骨,誓言终南会上,必定亲手杀你。”

  余天平豪迈地笑道:“大丈夫只要死得其时,死得其所,死又何惧?终南会上他不找我,我也要找他。”

  立谈多时,引了不少行人驻足而观。

  余天平一看势头不对,忙邀约田玉芳去洛阳,田玉芳本来不肯,禁不起朱小秋与董小钗一再撺掇,只好肯了。

  回洛阳后,余天平将公私事务交由萧圣、董小钗、百草夫人料理,自己加紧演练丐仙神功,以备终南会上与天龙武帝一较高下。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之间,只离终南大会之期尚有五日。

  嵩山会上,余天平曾通知中原武派,届时各自前往。如今会期已近,而洛阳距终南路又不近,行期不能再事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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