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5]
中海急抢而出,抡凳脚攻向另一名大汉,一面叫:“天罡星,你还不走?”
天罡星正求之不得,虚幌一棍,拔腿便逃。
大汉心中焦急,一声怒吼,向中海攻出一招“狂鹰展翼”,反手将剑挥出。
“卡”一声轻响,中海的凳脚断了一节。
“打”中海暴叱,半段断凳脱手扔出。
双方相距甚近,大汉的剑仓促间收不回来,想躲也力不从心,“噗”一声小肮上挨了一记重击,“啊”一声厉叫,丢掉剑双手捧腹,急急后退。
中海拔腿便跑,追上了天罡星,低叫道:“快跑!他们追来了。”
天罡星逃得真快,不管五岭渔隐的死活,自顾自逃命,看到被中海击倒的两名大汉,更看到四名大汉衔尾穷追。
五岭渔隐也在这时一声怒啸,鱼竿左荡右决,八面生风,冲向西首,竿上的钓丝突然拂出,“嗤一声厉啸,阻在西首的两名大汉之一骤不及防被卷住双脚,惊叫著被扔倒丈外,让出道路。五岭渔隐一声狂笑,向西如飞而遁。黑狐追之不及,怒啸连天,留下两个大汉照顾受伤的同伴,狂追中海和天罡星。大白天,想挣脱追踪的人谈何容易?天罡星身上有镖毒,不敢用全力奔跑,眼看要糟。中海一见不对,抢前挽住天罡星的右膀,说:“我助你一臂之力,黑狐那家伙快追近了。”
天罡星咬紧牙关,说:“听我指示方向,路上走不得,咱们必须从山林中脱身,这附近我熟。”
不久,他们向左一绕,穿越无数参天古木和丛山旷野小涧溪流。后面,最快的黑狐还在三二十女外,其他的人早已落后不见了。
再越过不少山林,黑狐也不见了。算路途,至少也离开茅亭在三十里外了。
两人在一座山坳中的古林旁歇息,喝饱了山泉,拭干了浑身的大汗。天罡星肢色泛灰,虚脱地躺在一株巨树下,一面喘息,一面向中海说:“谢谢你,老弟,如果没有你援手,他妈的一切都完了。”
中海倚坐在右首不远的树干上,身旁放著包里,一面用腰巾拭汗,一面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能为兄台尽力,在下深感荣幸,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老兄的大名是……”
“我姓洪,名贵,绰号天罡星。你呢?”
中海淡淡一笑,不假思索地说:“在下姓海,名龙。”
“姓海?这姓倒很少见。”
“呵呵!少虽少,但系出名门,春秋时卫国名臣海春之后。”
天罡星不住地向他打量,问:“老弟,你在何处得意?”
“四海为□,无所不为,得意时杀人越货,失意时鸡鸣狗盗。当然,我没有你老兄神气。”
天罡星耸耸肩,说:“别谈了,他娘的黑狐可把我搞惨了。看样子,我还得走你的路子重创基业了。”
“你的镖毒怎办?”中海问。
“我得走一趟福建延平府。”到延平府干甚么?”
“那儿有一位疗毒圣手,叫做神针冷冰,他不但针灸术天下无双,疗毒也大大的有名,金针下处立起沉□。只是,那家伙爱财如命,非钱不行,我得先找些金银。”
中海大喜,沉著气说:“妙极了,我要到漳州,咱们可以同行。”
“好,咱们一言为定。找金银我内行,跟著我你不会吃亏。你到漳州有何贵干?”
中海失笑,若无其事地说:“找人。”
“找谁?有名有姓么?是不是江湖人?”
“江湖人姓名经常在变,谁知道他的真姓名?目前也许姓张,也许姓王。”
“那……你的姓名也是假的?”
“也许过些天我会姓龙名海。”
“那人……”
“那家伙和我在湖广发了一次财,事后却带著黄金溜之大吉。”
“那怎么可以?”
“所以我要找他。你老兄是一寨之主,手面当然够广。”
天罡星拍拍胸膛,傲然地说:“不是洪某吹牛夸口,宇内十六莴人,我大多认识。”
“在下高攀不上那些白手名宿,只向你老兄打听一个小人物。当然,也许他也是高手名宿也不一定。”
“你说说看,也许我认识。”
“那家伙豹头环眼,四方脸,左眼角有个刀疤,所以左眉秃而且左眼角往下拉,北方人。”
天罡星低头沉思,久久方说:“有点像是疤眼老三,但……”
“疤眼老三?他目下在何处?”中海虎目放光地追问。
天罡星摇摇取,说:“他不会是你要找的人;他可不是个江湖小混混。”
“你说说看?”
“你该知道咱们绿林道中人才济济,做买卖形形色色,而最闻名的有三种人。一是有窑有寨开山立柜的英雄,像我就是这一类的人。其二是独行千里,不受任何限制,不受任何人管束,不与任何人结伙的独行大盗。其三乃是纠合几个人,萍踪无定,出没无常,见山吃山见水吃水,不买任何人的赈实力相当强的小集团,疤眼老三就是这第三种人。”
“说了半天,你还没说上正题呢。”中海接口道。
“你急甚么?疤眼老三这一群人共有五个,个个都是了不起的高手,比那些坐地分赃的绿林大豪功力不见得差多少。他的绰号叫做鬼眼丧门,姓陶,单名宣。因为他排行第三,所以咱们同道只叫他疤眼老三。”
“其他几个又是谁?”
“老大叫锦毛虎金文硕;老二活阎罗魏光耀;老四沧海神蛟姜杰;老五夺魄无常戚雄。
这五个人号称海宇五雄,五个人横行天下,打家劫舍之前,会公然先行投书,对方如不在三天内送限定的金银和美女到指定的地方,那么,五位老爷就在限期的最后一刻到达,那地方就倒霉了,怎样倒霉法,你自己去想好了。”
“海宇五雄成名多久了?”
“大概有五六年了。老弟,如果疤眼老三是你要找的人,我看你还是乖乖地远避为上,做你的小强盗也罢。”
“目下他们在何处?”
“不知道,去年听说在浙江天台附近,与天台剑客起了冲突,屠绝了天台剑客满门老小。”
“依你看,在何处可以找得到他们?”
“这……很难说,也许在湖广,也许在福建,他们绝不会在一年之中?在同一地点做两次案的,上次在浙江,天知道他们窜到何处去了?不过,如果他们到湖广,却不会在湖广做案,听说他们倒还买洞庭王的账,与玉麒麟也有些少交情。老弟,如果我是你,我宁可和他交朋友,也不愿和他算老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