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念 动 [7]
“柳兄不愧宗师。”晏蒲衣的眼中有一丝赞叹。
他知道柳梦狂必然知道他会来,却是依旧不假于他人而独自单人一站到了自己面前。
没这等气度,又如何称之为“宗师”?
“请!”双双一个字出口,瞬间出手!
晏蒲衣巨掌挟天地之势而至,狂拍似弄风云于意中。
每个人的心都提了上来,他们从来没想到两位绝顶高手的出招竟然是连念头都不转便已生死相见!
更想不到的是,柳梦狂竟然没有出手。
但见着柳梦狂一个身子“忽”的窜落摔到了后头。
正正好,是少林寺八大院主和八大长老的位置。
立时,一十六人三十二只手齐齐伸探扶住。
怎么回事?难道是柳梦狂已武功尽失?
或者是晏蒲衣的成就已参造神化?
每个人的心都往下沉,宣雨情也忍不住惊叫。却是,身旁的柳大公子淡笑道:“我对我爹有信心,怎么你对自己的师父没信心?”
宣雨情方自一愕,忽见那端柳梦狂朗笑一声扣着少林寺开法长老一摔一掷向少林方丈开悟大师面前,道:“方丈大,这位就是少林寺被黑魔大帮所伏的内奸!”
这刹那,宣雨情立时随众人嘘了一口气,登时明白了过来。
柳梦狂方才之所以退,退向少林寺八院主、八长老之处,乃是借以鉴察谁是少林寺的内奸。
因为他们都会伸手去扶,而那个内奸则会趁乱下手。
当然,除了自己和柳哥哥外没有人知道柳梦狂自创武学里其实早已移经调脉。
所以谁出手,谁就该倒楣。
斗智,柳梦狂已胜了晏蒲衣一筹!
柳梦狂淡笑着拄往前一跨,倏飘到了晏蒲衣身前,道:“晏大先生好成就的掌力,柳某且再一试!”
“好!”晏蒲衣神色不动直似未曾有事淡笑着:“能和柳兄一搏,人生大乐事也!”
这次,出手,双双各尽粹一身成就。
快若闪电掠空里,弹指不及有念已见胜负一招!
一招,“帝王”对“卒帅”,二十年来江湖终见两人真正的武学成就交手。
无论谁胜、谁败,武林史中必然有着极重的份量!
柳帝王全心全意看着他爹和晏蒲衣的出手。
他大为震憾,因为所有已变化到死角的灵动竟然还可以另起一番境界。这是一种超越了所有学武的典范,甚至是越升过出手的人本身的成就上。
若说,这是一种彼此激励出来的灵性!
原先达不到,或是设想不到的奇妙之处,此刻他们竟是融汇贯通,相抗相生。
所以,不但是所有的人无法预测最后的变势谁胜谁败;柳帝王相信,就算爹和晏蒲衣亦无有任何把握掌执。
而最后变化,终究是在不及念转中发生!
晏蒲衣的右掌离柳梦狂胸上还有三寸之距,柳梦狂的身已撞激了晏蒲衣的右胁肋下。
一切,倏忽间凝上。决斗的两人也自传立如岳不动!
一丝血迹由晏蒲衣的嘴角中渗滑滴落。
“帝王”果然是帝王,自来,只有一招之内得胜。
然而,淡淡意却起于晏蒲衣的嘴间。
柳帝王忽然觉得不妥,当他猛然立起时,眼前已见着爹亲倒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众人眼见的,柳梦狂一招败敌。为什么是柳梦狂倒下去?柳帝王朗喝一声倏起跃身,那晏蒲衣则喷出一口血浓的同时,转瞬后飘!
众人尚未明白这是怎的一回事,那晏蒲衣朗笑一声。忽然,人群之中一道人影窜出,左右双臂舞动着。
左臂,打出一蓬又一蓬的异香烟雾。
右臂,则几颗黑溜丸子四下散打!
“老天下!”柳帝王在乱中犹自清明,朗叫道:“小心苗疆毒瘴和老家火药………。”
话声刚出,已是连连轰响,一阵阵火药炸力直奔。同时,异香毒瘴亦四散开去。
一时间众人大乱,各自纷纷躲避着。
柳帝王搂手一抱柳梦狂后跃的同时,那厢的解勉道已喝令着:“乾坤堂弟子听令,以『莲花圣火』破毒瘴。”
“是。”一阵应和里,但见着点点晶碧火萤飞飘,一阵阵嗤响里,那毒瘴浓烟未几已大为清除。
落目寻视,却是不见了晏蒲衣和老天下的身影。
柳梦狂醒来时,淡淡笑着:“有劳各位担心了。”
这宣雨情喜呼一声:“师父醒了。亏得开悟大师和解堂主拼全力救治……。”
这间是少林贵宾客室,柳帝王、宣雨情、解勉道和开悟大师连番照料了三天三夜,总算救回了“帝王”之命。
“柳施主,到底是何物伤你?”开悟大师皱眉道:“三天前一战,老衲明明看出是施主获胜……。”
柳梦狂淡淡一笑,道:“柳某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每个人都在问。
这件事不但关系着柳梦狂之所以受重创,更关系着众人日后的生死!
“天品!”
“天品?天品金刀?”柳帝王苦笑道:“据说在三尺三寸三便可以杀人的天品金刀?”
他们曾见过王品名刀、亦见过极品名刀,但是没想到晏蒲衣竟然有两把之一的“天品”!
“不到三尺三寸三……。”柳梦狂重重一咳,道:“若是我想的没错,应该是只有三寸三……。”
三寸三,亦足以令胜败大分!
宣雨情含着泪,哽咽道:“那师父的伤……。”
“总要一阵子吧!”柳梦狂皱了皱眉道:“似乎萧灵芝并未传出我的气脉行运路法,否则……。”
若断了心脉,柳梦狂何以有生机?
萧灵芝的心意又令人难以揣测。她为什么不告诉萧天地?因为萧天地知道了必然会告诉晏蒲衣知道。
柳梦狂之死,对萧天地绝对有好处!
他们当然没想到萧灵芝已爱慕上了柳梦狂,坚死不肯透露自己所知的一切。
甚至为此,已叫萧天地囚禁于世外宫总坛的地牢里!
这时,众人方自沉思其中奥妙,那柳梦狂忽的朝向宣雨情道:“情儿,你可记得四年来在霍山下世外宫师父所教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