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司马山庄退三凶 [4]
“找常玉岚算账!”
此语一出,杨海涛和十几名剑士,俱都大惊失色。他们先前只道来了救星,想不到竟是助纣为虐的一丘之貉。
白君天哈哈一笑道:“朋友,有志一同,想不到咱们又遇上了同道弟兄。”
纪无情摇摇头道:“朋友,你错了,同行是冤家,如果油水都被你们揩光,我和这位大师岂不要空入宝山?”
白君天脸色一变,啊了一声道:“你们是想分一杯羹?”
纪无情淡然笑道:“岂止分一杯羹,在下是要你们立刻滚出去!”
这一来白君天只气了个发昏,翻腕拔出他的看家兵刃三棱降魔杵,冲着纪无情就要出手。
还是罗家驹较为冷静,冷漠的笑了笑道:“老大且慢动手,先摸清了他们的来路再说。”
纪无情不等对方开口,手指杨海涛道:“你可是庄上的负责人?”
从纪无情的口气里,显然他已料定常玉岚和蓝秀陶林等都不曾回来。其实这场面谁都看得出,若有常玉岚夫妇在庄,哪会到现在还不出面。
杨海涛虽仍弄不清纪无情和无我和尚的身份来历,但见他们和白君天等三人已起了冲突,自然希望能藉机引起双方的残杀,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司马山庄说不定可以躲过这场劫难。
当下,他躬身抱拳道:“小的正是奉庄主和夫人之命,暂时负责料理庄务。”
纪无情再问道:“这三人找到庄上来,究竟为了何事?”
杨海涛道:“他们三位因为短少路费,要本庄献出纹银五十万两。”
杨海涛用这种语气说话,分明是面面均顾,任何一方都不得罪。
纪无情咬住下唇,点点头道:“你可曾答应?”
杨海涛满是尴尬之色道:“小的不敢不答应,但却凑不出这多银子。”
纪无情不动声色的道:“他可另外还有什么要求?”
杨海涛望了望白君天,口齿启动,却呐呐的不敢说出话来。
但站在大厅外和纪无情相隔不远的剑士们却不再顾忌,其中一名矮壮的道:“启禀大侠,他说如果拿不出银子,就要以我们庄主的人头交换,还要庄主夫人陪他睡觉。”
纪无情又点了点头道:“很好。”
他这“很好”两字,再加上面无任何表情,使得所有剑士,无不再度吃惊。
连白君天等三人也都大感茫然,这两人究竟是发是敌,简直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只听纪无情似笑非笑的道:“白花花的银子,人见人爱,他们三位想要银子,在下也正想要银子。”
那矮壮的剑士伸了伸舌头道:“大侠,你也想要?那我们更拿不出了!”
纪无情笑道:“我的胃口不大,只要五万两。”
那矮壮剑士两眼一直道:“这个……”
纪无情道:“老弟别怕,只要把五万两交给我,另外五十万两就可以省了,这笔账在你们司马山庄来说,还是非常划算。”
杨海涛这时索性不再搭腔,决定等他们双方闹出结果来再说。
这仍不失聪明办法,目前双方他都不敢得罪,若真一僧一俗战胜了白君天等三人,五万两银子他说什么也得做主,相信庄主和庄主夫人回来也绝不致责怪,否则今后又有谁敢对庄主负责。
此刻,白君天、罗家驹、裴冷翠早已跃出大厅,各自亮出兵刃,品字形把纪无情和无我和尚夹住。
众剑士也都一哄散开,站得远远的做壁上观,连内院的十六名女剑手,也有不少闻声而出。
说实话,旁观的男女剑士们,可能比双方当事人还要紧张些。
只听无我和尚道:“纪兄,贫僧剑下不死无名之鬼,他们好像是两男一女,你可弄清他们的来历?”
“以在下猜想,这三人可能是传言中的塞外三凶。”
“那很好,贫僧剑下不死好人,凶残之徒,连我佛如来都放他不过,贫僧今天超度了他们,也算不得罪过。”
“大师请暂退一旁,这三人交给在下了!”
“不,贫僧十年来从未踏进司马山庄一步,但对司马山庄却仍然难免眷恋之情,今天能有机会替司马山庄做点事,在心灵上总是稍感安慰些,把为首的一人交给贫僧,若另两人想联手合搏,纪兄再出手不迟。”
无我和尚话未说完,冷金风雷剑早已出手。
在强烈阳光下,但见冷芒森森,寒气直逼数丈之外,连站在远处的众剑士,在这刹那,也都有呼吸窒息的感觉。
青面韦陀白君天乍见无我和尚冷金风雷剑出鞘,虽然不识这是一柄千古罕见的神兵利器,但也难免为对方出手的威势所摄。
好在他认为对方只是个瞎和尚,所以还不至于过分放在心上。
当下,三棱降魔杵一抡,直向无我和尚拦腰扫去。
无我和尚听风辨位,突地一个大旋身,冷金风雷剑暴涨三尺,闪电般刺向白君天右腕。
这一招用得巧到毫末,既避开拦腰一扫,再变守为攻,动作连贯,疾如星飞丸泻。
白君天心头一寒,这才觉出不妙,不敢再欺对方双目尽盲,降魔杵招式一变,“万蟒出洞”,霎时间黑影笼罩了丈余方圆,有如千百条毒蛇怪蟒,上下左右盘旋攒动,劲风带起地上一片尘土飞扬,像一面巨大的黑色盾牌,步步进逼,而盾牌中又不时冒出电射般的尖锐光影,袭向无我和尚的全身各大要穴。
无我和尚被迫之下,步步后退。
但这只是刹那间的景象,当观战的众剑士正在为无我和尚捏一把汗时,突见他蓦地腾身而起,僧袍飘飘,人如苍鹰,头下脚上,直在白君天头顶回旋盘绕,不时可闻快速而又剧烈的剑杵相触之声,而无我和尚正可藉此得以保持身躯不坠。
白君天脚下扎桩如山,降魔杵舞动得像撑开的一面黑色巨伞。
他虽也想腾空接战,却只感头顶一股排山倒海一般的无形压力,压得他根本无法向上跃起。
这景象当真蔚为奇观,地上之人撑着一面黑色巨伞,伞顶上又顶着一个冷芒闪射的银球,银球上竖蜻蜒般倒立着一个僧人。
观战的众剑士们都看得如痴似呆,连大气也不敢出,在他们来说,今天实在是开了一次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