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蛇鹤相争 [2]
楚秋帆听得心中有气,大声道:“老丈纵或未信,道长和家师相交数十年,是看着在下长大的,难道还不知道在下为人么?”
清尘道长徐徐说道:“小施主说得不错,贫道和盟主相识数十年,一向尊敬盟主的为人,而且也看着小施主从小长大,应该对小施主可以信任,只是……”他轻轻“唉”了一声,就没有再说下去。
楚秋帆看他说话吞吞吐吐,心头大疑,说道:“道长有话但请明说。”
清尘道长左手一举,说道:“小施主应该知道此是何物了?”
楚秋帆道:“晚辈不知道,还请道长见教。”
宋仰高冷笑道:“阁下当真是自欺欺人,你持此歹毒暗器,杀死我宋家庄八名庄丁,难道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
楚秋帆道:“你说我用它杀死了你们八名庄丁,这是那老丈塞入在下袖中,在下并未取用。杀死贵庄庄丁,只怕另有其人……”
宋仰高大笑一声道:“事实俱在,你抵赖又有何用?”
楚秋帆望着清尘道长,口中叫了声:“道长……”
清尘道长这回没待他说下去,就接着道:“这是盟主当年会同各大门派一致决议,不准江湖同道使用的袖里‘青蜂针’,小施主究从何处得来的?”
袖里“青蜂针”,正是千手郎君江上云昔年的独门暗器!
楚秋帆听得心头不由一凛,失声道:“它会是‘青蜂针’?”
宋仰高嘿然道:“你黑布蒙面,劫掳小女,蒙面黑布是在你袖中取出来的,袖里‘青蜂针’又在你袖中,人证,物证俱全,你倒说说看,你……还有何说?”
他不待楚秋帆再说,回头朝清尘道长拱拱手道:“道兄,此子劫掳小女,只要小女无事,还可以揭过不说。但敝庄八条人命,俱死在此子歹毒暗器之下,该当如何了断,兄弟悉凭道兄一言。”
清尘道长抬目望望楚秋帆,面情严肃的道:“楚小施主如果别无理由,贫道希望你跟贫道去见盟主。”
楚秋帆一怔道:“晚辈前晚已经面陈一切,他不是我师父,晚辈不能跟道长去见他。”
清尘道长凝重道:“贫道前先还把小施主说的话,信以为真,如今看来,小施主说的,竟然全是谎言了。”
他说出这番话来,面情严肃之中,似乎十分痛心,眼看一个大好青年,即将走上歧路,重蹈他爹的覆辙,而感到悲哀。
楚秋帆悚然一惊,道:“道长,晚辈说的句句是实,从没骗过道长半句。道长,求求你,你一定要相信晚辈。”
“善哉!善哉!”清尘道长徐徐说道:“人命关天,小施主闯下这场大祸,除了跟随贫道回去,听候盟主发落,贫道也作不了主。”
宋仰高道:“道兄说得极是。此事应该由盟主来处置。”
楚秋帆道:“道长应该明白,晚辈不能去见他。”
宋仰高冷笑一声道:“你劫掳小女,残杀八名庄丁,证据确实,铁案如山,你想不去,那可由不得你。”
楚秋帆大声道:“那都不是在下干的,我要怎么说,你们才肯相信我呢?”他感到自己孤立无援,心头一阵伤感,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颤声道:“道长,你一定要给晚辈作主。”
“唉!”清尘道长无限同情的轻轻叹息一声道:“这教贫道好生作难!”
在他感叹声中,却以“传音入密”向楚秋帆说道:“小施主赶快走吧!”
楚秋帆一怔,突然领悟到清尘道长乃是有道之士,他自然不好公开释放自己,只好由自己趁机突围逃走,但如此一来,这黑锅就永远无法洗清了!继而一想,自己如果不走,被他们送到假冒师父的老贼那里去,也一样洗不清罪名,反而连性命都得陪进去,师父大仇,又有谁来报?
心念闪电一动,觉得还是走好,这就朝清尘道长拱拱手道:“道长,晚辈不能见他,那只好失陪了。”话声甫落,双足一顿,人已凌空飞掠出去。
三湘大侠裴元钧是六合门的高手,六合门一向以轻功,剑术享誉武林。楚秋帆自幼跟随师父奔走江湖,一身轻功,造诣极深,此时凌空飞起,就像一头飞鹤,掠空飞过,去势十分神速。
这下事出仓促,没有人想到他会在清尘道长面前说走就走,等到发现,楚秋帆已然飞射出去七、八丈外。
宋仰高看得大怒,厉喝一声:“好小子,你还往哪里走?”
正待纵身掠起,他身旁的宋子瞻、宋子祥同时叱喝乍起,两条人影相继长身扑起,跟踪追去。
清尘道长目送楚秋帆人影远去。缓声道:“无量寿佛!宋老施主,随他去吧。盟主犹在仁山庄作客,此事自有盟主作主。”
楚秋帆一口气提纵急掠,先前宋子瞻,宋子祥兄弟二人还衔尾疾追,但追出不远,就被宋仰高叫了回去。
楚秋帆当然并不知情,奔出里许光景,回头看去,不见身后有人追踪,不觉放缓了脚步。
就在此时,只听身后有人叫道:“楚秋帆,你给我站住。”
这是一个女子声音!
楚秋帆心头一喜,急忙转过身,叫道:“兰芬,是你!”
从暗影中走出来的是一个青衫相公,正是乐兰芬,她虽然脸上戴着面具,但她一双秋水般眼神中却含着愤怒和委曲之色,冷哼一声道:“你想不到会是我吧?”
楚秋帆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乐兰芬道:“我都看到了,我真想不到你会是这种人!”
楚秋帆听得一怔,说道:“兰芬,你也不相信我……”
“不要叫我。”乐兰芬气鼓鼓的道:“昨晚,我还相信真的不是你,但今晚……今晚你又做出这种事来,你……你这骗子……”“啪!”举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的掴在楚秋帆脸颊上,尖声道:“我永远也不要再见你了,呵……呵……”转过身,急奔而去。
楚秋帆急忙叫道:“兰芬,你等一等,听我解释,这是天大的冤枉!”
乐兰芬没有听他,只是放腿急奔,转眼工夫,已经在夜色中消失。
楚秋帆没有追上去,他只是望着她消失的身形,怔怔出神。
这一记耳光,打在他脸上,虽然只有火辣辣的感觉,但却比内家掌力打在他胸口心脉上,还要来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