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赶 考 [3]
周云从忽有灵光:“我们正是呆瓜,无门可出,眼前就是窗户,何不越窗而出呢?”
此话把大众提醒,但各奔向窗前,伸手极力猛推,不觉大失所望。
原来那窗户虽有四扇,已从外面下闩。
这还不打紧旷达四扇窗,全是生铁打造,另外挖的有带字花纹,足足有二指粗,外面涂上红漆,根本看不出来。
急得众人又蹦又跳,去捶了一阵板壁,双手都捶得生疼,外面并无人应声。
这一般新贵少年,才知道事态严重。
有的怪起宋时,不该乱敲磐锤。有的大骂和尚不懂规矩,还有两位胆子较大的人说:
“我们俱都是举人,人数又多,谅他也不能施奈何我们,等会儿知客僧回来,总会救我们出去。”
议论纷纷,满室喧哗,倒也热闹。
周云从被这一干人吵得头疼。便道:“我们既到此地,如今吉凶的祸福全然不晓,埋怨吵闹俱都无益,不如静观其变。大家想个主意,脱离此地才好。”
此话说完,满室又变得鸦雀无声,个个蹩首颦眉,苦思无计。
推独宋时望着那画边小秘门出神,忽然说道:“诸位年兄,我想是祸不是福,是祸躲不过。如今既无出路,又无人理睬我们,长此下来,如何是好?
“依我之见,不如我们就由这小门进去,见了方丈,索性与他们把话说开,说明我们是无心发现机关,请他放我们出去。
“好在我们既未损坏他的东西,又是过路之人,虽然看破秘密,也决不会传说出去。
“我想我们这许多有功名的人,难道他就有那样大的胆子,将我们一起害死吗?
“我们只要脱离了这座庙,以后文章,不是由我们去做吗?”
众人听了,立刻又喧嚷了一阵,商量结果,除此之外,也别无良法。
于是由宋时领头,齐往那小门挤去。
周云从垫后,也好有个接应。
进门后,又下了十余级台阶,便是一条甚长通道,漆黑一片,好似在夹墙中行走。
还好,每隔五十丈,有盏油灯放出薄弱灯光。依稀辨出路径,约行三百丈,前面又是十余级台阶,出现微弱灯光,众人依阶而升,便是一座假山,由这假山穿洞出去,豁然开朗,两旁尽是奇花异卉,布置非常难妙。
众人由黑暗处走向明地,虽然天空罩有乌云,但透光处,仍觉有些眼花。虽然花草甚多,在这吉凶莫定之际。但都无心流连。
众人正待向前迈步,忽听哈哈一笑道:“众擅越雅兴不小!”把众人吓了一跳!
向前看去。原来前面是座大殿,玉白石阶上,盘膝坐定一个和尚。只见他身材魁伟,赤着上身,满脸凶相地闭目养神。身边则推着一堆作法专用的器具。
他身边站定两个妙龄少女,身上披着大红斗篷,满面脂粉,妖娆勾人。
宋时但见有人出现。暗自镇定,上前说去:“师父在上,学生有礼了!”
那凶僧根本不理深他,兀自闭目不语。
来时只得又道:“我等俱是过路游玩的文人,蒙贵庙知客师父,带我等往各殿访行,不想误融机关。迷失门户,望师父行个方便,派人领我们出去,学生等出去后,决不向外人提起贵庙只字,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那凶僧与那两名女子,俱各合掌闭目,一言不发。宋时等了一会儿,又说了一遍。
凶僧冷哼一声,慢慢张开尖厉眼睛,不言不语。
那性文的举子已是不耐,冷道:“和尚休得如此!你身为出家人,如何在庙中暗设机关,隐藏妇女?我等俱是上京赶考新贵人,今天只要你放我们出去,我们决不在人面前提起此事,如若不然,我等出去后,定要禀官治你们不法之罪!”
满以为那凶僧听及十数位举人,声势浩大,必定忌讳而放走他们。岂知凶僧却冷笑不已道:“你等这一般寒酸,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自投来!待我方便你们吧!”
众人听罢,便知不妙,但见那凶僧只是一人,那两个又是女流之辈,大家于是便了一个眼色,准备一拥上前,夺门而出。
那凶憎见了这情况,脸上一阵拧笑,把身旁钹拿起,只敲一响声,众人忽觉四处人影乱闪,还来不及想清是怎么回事,两臂已然被人捉住。
他们惊惶挣扎,十余名凶僧兀自不理,硬把诸人扣得死死。
“把他们全都绑在树上!”大凶僧冷声道。
忽见十余名凶僧手法熟练掠身左殿回廊前那一大排古松,或穿绳或捆人,眨眼功夫,已把十七名大大小小举人全捆吊树干上。
这时众人俱都胆裂魂飞,有的昏死过去,有的哭不已。每以为功名将在,却因贪玩断送前程,甚至丢命,落个尸骨存,突来转变,更让他们伤心欲绝,哭声中,乞命不断。
那凶僧见状,不禁哈哈大笑,便对身旁那两个女子说道:“你看他们这般穷酸,真是一文不值!平时端起秀才身分,在家中作威作福,一但被擒遭抢,使这样脓包,好似失了奶的娃娃一样,哭闹连连,你俩何不去歌舞一回,哄哄他们呢?”
旁边女子听罢,道了声:“遵法旨!”
将所被大红斗篷一翻,露山白玉般裸体身躯,身蛆一扭,跳入院中,兀自对舞起来。
那粉臂雪股又颤又抖,撩腿处,方处隐约可见。
这凶僧又将钹连击数下,两廊掠来一对执有乐器凶僧配合两妖女,纠缠乱舞起来。
正是毛腿与玉腿齐飞,鸡头共光头一色!
一阵歌舞声中,已把剩下昏迷几人灵魂,悠悠唤醒,有人见及如此妙相,还以为身在梦中,正得拔腿向前,看个仔细,却被麻绳绑紧,行动不得。这才想起被绑之事。不宽心寒胆裂。
虽然淫歌妙舞,佳丽当前。却无心鉴赏。想及悲惨遭遇,又自哭泣,连连乞命,几位刺激较重者,更是嚎啕大哭,袁声动地,神堂几乎变成灵堂。
那凶僧正在高兴头上,哪禁得了众人这般杀风景,钹一抖,锵然乍响,两名女子和那群执乐器男人,立即拣回原位,庭院霎时沉静如闷,连那哭声都断……
凶僧冷目瞪向众人,嗔喝道:“男子汉要死还哭什么?”
忽有举子露出哭声,乞求不断:“我不想死成!师父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