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赶 考 [6]
雷雨越下越大,虽找不适搜捕,却也不适逃亡。
齐金蝉还好,他凭着武功底子深厚,虽然受了伤,仍能认路逃去,只要不碰到像粉面佛这种高手,偶尔还可收拾几名凶僧出气。
他边打边退,心想此处离成都城不到三十里,只要逃到那头,任慧云寺四凶僧够狂。恐怕也得在维护假形象之下草草收兵。
至于那群才子举人,恐怕没这么幸运,他们在逃出妖寺之后。深怕被抓回,重蹈恶魔窟,而小命不保,早已作鸟兽散,各自四散逃命,哪还顾得免前之并肩作战。有难同当?
或而有人还认为大堆全然不懂武功,聚集处,简直自寻死路,倒不如四散开来,各凭本事,机运逃亡,能活,算是走运,死了也别怨人。
然而他们却忘了身后还有齐金蝉撑着,如此散逃各处,任那齐金蝉三头六臂,也无法一一照顾,勉强找到周云从书童小三子,以及一名软脚举人。
原是他俩体力最弱,落了后头。
齐金蝉很快欺奔过来,一手一个拖着走,追问其他人下落,直道是各奔生路。
齐金蝉亦莫可奈何,引领两人逃藏先前购买水果之小村,找曾经用来搜集木板作书箱之破古宅,一劲儿躲得无声无息。
齐金蝉但觉血气翻腾不已,心知受伤额重,灵药已失,不得不盘坐下来,闭气凝神以调养。
小三子年幼遭变,吓得呜呜哭泣。
齐金蝉怕他泄了行踪。登时大喝:“再哭塞你布团,不怕引来敌人么?”
声如严父,吓得小三子两手掩嘴,便再如何伤心惊魂,哪敢再吭一声。
齐金蝉陶醉威严地暗自想笑,直道效果满意。
顾及伤势,再次闻闭气调理血气。
谁知运行刚起,屋顶忽又传来掠空声,齐金蝉暗自叫苦,金丸抓手手中,猝然往前门大喝:“可恶妖人,不要命尽管来!”
乃以吼音声向东大门,金丸突然击西射向屋顶,劲光过处,屋瓦片片飞出,雨水暴落下来。哪射得对方半寸一分?
他惊诧不已,自己虽受伤,但手劲仍自不弱,对方竟能躲得无影无踪,其功夫恐怕强过智通多多。莫要那粉面怫寻来才好,当下手捏剑指,若见敌人,峨嵋不传之秘烈阳其火,就不客气地拼死相搏。
哪知那人果然胆大妄为,躲过金丸之后,毫不客气翻将下来,右手甩劲。破窗暴开,在那灰尘控丝织飞刹那,已若电光石火般冲扑来。
齐金蝉但见红光闪至,冷喝一声,烈阳真火指劲勉强逼出力道,直取那那红光中心。
劲风咻过,那人突然急喝:“休要伤我葫芦!”身形顿定当场,突吸真气入口,身影猝如皮球暴胀,一股劲道四面八方喷出,啸得地而灰尘卷滚。想到什么,赶忙把那红漆葫芦抢往背后,烈阳真火指功啸耳而过,他直道:“好险好险!”
齐金蝉骤见来人一身素青道袍,清瘦脸形嵌着两颗醉大红眼滚来滚去,外加那口漆红大葫芦,他简直住被刺着,惊叫一声:“醉老叔!”拔腿即逃。
此人乃是峨嵋门神醉道人。
前几日周淳和赵燕儿曾经在峨嵋山脚下进着,还添他一件衣服。
他虽负责守山工作,辈分却不低,和齐漱溟该是同辈,齐金蝉直以醉老叔相称。
他突然出现这里,显然是齐金蝉偷溜下山之事穿帮,他奉了齐漱溟之命前来抓人。
齐金蝉当然见他如见鬼,哪顾得伤势没命开溜为妙。
醉道人但见齐金蝉夺门而出,哈哈狂笑:“你还想逃?”
身形斜掠,顺手抓为神桌上那面烂黄桌巾,猛劲一抖,桌巾宛若陀螺转开,每转一圈,既落五指宽布条往外飞冲,一连救转,布条骤长十余丈。直若灵蛇摆尾,硬是卷往齐金蝉左腿。
齐金蝉若完好如处,这布条必定卷他不着,然面他伤势在身,身形远比往常慢了七分,又如何还得过醉老叔手掌?
硬被缠住左腿往回拖扯,他唉呀一声,差点栽倒,心知不妙,赶忙反手想切布条。
岂知醉道人抖得紧,布条韧如钢索,切之不断。
只一闪避,竟然滚回道人面前。
齐金蝉立即施展人情攻势,正待开口。
醉道人冷喝一声:“还想鬼扯什么?”
大手封他嘴巴,齐金蝉正好张嘴。一祥东西哈地吞入腹中。
齐金蝉惊惶想叫,醉道人猛按劲道,迫他坐下,冷道:“就快没命,还不快疗伤!“齐金蝉这才明白醉道人给的是疗伤灵丹,心头稍安,立即道谢,假装配合地运气疗伤,暗中却盘算,他自关心自己伤势,先替自己疗伤,但伤势差不多之后,他照样会抓人回山面壁,还是想办法开溜为妙。
嘴道人冷斥:“养伤吧!养好了先躲到你娘那儿去,看看你爹能不能少罚你一点。”
齐金蝉闻言不禁心中大石落定,醉老叔敢情没捉拿自己回山意思,这劫算是闪了一半。
问道:“我爹发现了?”
醉道人道:“打从你开溜第二天,他就通知我,你晚回来一天,即坐莲花洞三天,你足足晃了四十七天,大概要睡上半年才能醒啦!”
齐金蝉皱眉苦笑,锁进莲花洞,直若动进水牢,日夜不能睡,奇苦无比,一年前,自己也被锁了七天七夜,差点发疯,想起来余悸尤存,现在若被关上半年,哪有命在!不禁暗下决定,死也不回去。
他道:“醉老叔您该不会这么残忍吧?”
醉道人瞧他这副鬼灵精怪又楚楚可怜模样咱是于心不忍,斥道:“你就看醉老叔弱点,常常胡作非为!哪天惹毛了你爹,我也保不了你。这次就看你娘如何袒护你了。”
冷目再瞪:“一个月又十七天,你好大的威力。”
齐金蝉苦笑不已:“必要时,我准备和他脱离父子关系!”
“脱你的头!”醉道人一个响头敲得齐金蝉没头没脑,兀自想斥笑又敛着威严:“脱得了,他何必隔个数十年,还把你拖回来!”
齐金蝉抚头苦笑:“我也搞不清,真的搞不清。”
“搞不清就安分一点!”醉道人冷道:“别老是唱反调,吃苦头的可是你,不是别人。”
齐金蝉无奈说道:“我好像是人家禁脔……”
“胡说什么!“醉道人一掌又要打来,齐金蝉早有准备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