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4]
如果全庄一片灯火,到处通明,那也是表示已有充分准备,要和来人明仗交战。
只有这样少数房屋,透着微弱的灯火,而且大多数房屋一片漆黑,表示庄中大多数人已经人睡,只有少数几人,没有熄灯,或是睡熟了,忘了熄灯。
这当然是最正常的情形了。
祝文辉艺高胆大,双脚轻轻一点,双手一划,从突崖飞身而下,轻轻落到后院围墙之外。
他已在突崖上看清了庄院中大概的情形,身形一侧,接连几个起落,绕到右首墙外,再更换真气,就飞上围墙。
凝目望去,只见围墙下面,是一条夹道,两边种着花木,中间一条白石铺成的小径,一直通向前院。
祝文辉不加思索,身形一伏,飘落实地,一眼看到左首花影之间,有排花格子窗,其中两扇花窗上,还隐隐透出灯光,正待过去瞧瞧!
突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祝文辉反应何等灵敏,他夜入花字门,自然早就凝神留意,耳目并用,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此时声音入耳,人已轻轻一闪,隐人了花丛。
过没多久,只见从后进一个囚洞门中,走出两个一身,天蓝劲装,怀抱大刀的汉子,一前一后,行了过来。
这两人一声不作,在黑暗之中不住转动着头,朝左右花丛中打量,好像正在搜索有没有人潜入庄中。
祝文辉隐身暗处,眼看这两人身手虽然还算矫健,但只要看他们目光,不像练过夜行眼的人,自然不虑他们发现。但却由此可见花字门的人,戒备极严,自己倒是大意不得。
直待两人渐渐去远,出了前院的圆洞门,才缓缓站起身子,穿行白石小径,悄悄拨开花丛,蹑手蹑脚的钻了过去,贴近窗下。
花格子窗糊着白纸,透出来的灯光,自然是极为微弱!
祝文辉侧耳听了一会,不见屋中动静,这就用手指沾了一些口水,轻轻朝窗中一点。
窗纸经口水湿润,立被戳了一个小孔,祝文辉屏住呼吸,凑着眼睛往里瞧去。
但见屋中地方不大,除了一张木床,只有一桌一椅!
桌上放着一盏油灯,一柄双股剑,和一只白瓷茶盏。
因为灯蕊结着两个如意般的灯花,灯光就显得并不太亮。
床沿上侧身坐着一个妙龄少女,依然穿了一身劲装,晚妆未卸,一手支颔,痴痴的看着灯花出神!
灯花,当然没有什么好看的,敢情她是在想着心事!
这是姑娘家住的房间。
祝文辉不是登徒子,暗暗皱了下眉,正待悄悄退下!
但他这一眼,发觉这侧身支颔的少女,虽然看到的只是侧面,但那张清丽娇稚的脸庞,弯月般的黛眉,秋水般的秀目,竟然十分熟悉!
那不是飞燕,还有谁来?
她痴痴地凝视着灯花,轻咬下唇,一半儿愁,一半儿喜的出神模样,满怀心事。
祝文辉看到飞燕,心头不由“咚”的一跳,他不想惊动她,偏偏脚下踩到了一丛青草。
脚下踩到青草,本来声音极为轻微,但屋中飞燕姑娘正对灯花出神,静得没有一丝声音,窗外轻微的声息,使她似有所觉,蓦地回过头来。
这时祝文辉已迅快退下,可是窗纸上湿了一个小孔,岂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飞燕姑娘脸色微微一变,一口吹熄灯火,伸手抓起双股剑,迅快的闪身出房,身法利落,不带一点声息。
祝文辉堪堪退出花丛,突听身后微风飒然,心头暗暗一惊,赶忙双肩一侧,让开数尺,倏地转过身去。
四目相投,飞燕只觉心头猛然一紧,花容失色,惊颤的道:“是……你……”
祝文辉脸上一热,歉然道:“在下惊扰了姑娘。”
飞燕目含幽怨,低低的道:“惊扰了我还好,要是惊扰了别人,那还了得?”
她一双脉脉含情的目光,只是瞧着祝文辉,说到这里,没待他开口,急着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来的?”
祝文辉道:“这里是花字门的秘密巢穴,在下知道了,自然得来瞧瞧。”
飞燕嘟嘟嘴道:“这里又不是三元胡同,有什么好瞧的?你还是快些走吧!”
祝文辉道:“在下是……”
飞燕张目四顾,举起一根玉管似的纤指,压着嘴唇,“嘘”了一声,低声道:“快别说了,今晚咱们这里,刚出过事,连总监、副总监都负了伤,四面戒备极严,你不可再停留,快些走吧,有什么话明晚再说,我会去找你的!”
祝文辉看她神色紧张,一脸俱是焦急之容,心知好所说的不假,这就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姑娘请回,在下告辞了。”
飞燕深情凝注,低低的道:“我送你出去。”
祝文辉道:“不用了,在下一个人,行动较为方便,姑娘请回吧!”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但话声甫落,只听一声低沉的冷哼,传了过来,接着说道:“只怕你走不成了。”
随着话声,从后院一道圆洞门外,缓步走出一个身穿黄衫,年约四旬,白脸无须的中年人。
祝文辉抬目看去,只见来人面目冷峻,隐隐间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飞燕一颗心直往下沉,站在那里,已经面无人色!
在这同时,花影间人影闪动,筱如意铁青脸色,率同紫燕、金燕、新燕倏然现身,口中冷笑一声道:“好哇,小丫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吃里扒外,私通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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