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龙佩 - [墨余生]

第 三 章 巫山喋血 [8]

  他漫不经意地将岸上拉船的人看了几眼,又向上游望了一望,忽见两条梭形快艇从上游飞驶而来,它行驶的方向正是自己船行必经之路,如果两舟相撞,除自己眷属家人无一幸免外,就是岸上拉纤的人也会因受不住这种冲力而纷纷落水,为急流所吞逝,这种恶毒诡计,幸而自己一时想到,已有提防,但是看到来船这冲声势,也不免有点触目惊心。

  鹏儿的船与江镖师他们的船相隔并不太远,舟子伙计们哪里明了这是匪徒们的一种阴谋,只当是一种冒失鬼,驾着船在江面上横冲直撞,故纷纷破口喊骂道:

  “你他妈的,瞎了眼吧!你驾船在江面上走,也不看看前面有船没有?横冲直撞的作什么?你还不赶快向右转舵。”岸上拉纤的也在那儿一边拖,一边向那上游两船叫骂,情势非常紧张。

  上面那两只梭艇,每艇只有两人,一人掌舵,一人站在船后,对于他们的喊叫与漫骂似乎弃耳不闻,艇仍按着急剧流速,一前一后分别向赵知县与鹏儿的船直撞而来。

  鹏儿一声清叱道:

  “鼠辈竟敢施这种卑劣手段,看我来收拾你。”

  一探豹皮囊,取出四枚铁燕金钩,分左右手同时打出,他这次出手系存心与敌人拼命,发出的手法隐含内力,歹毒非常,那铁燕起在空中,因速度过大,风凉翼锋,发出一阵强烈啸声,震人心弦,四道紫光,奔向来艇,艇上舵手一见这种暗器,想躲也来不及,但闻一声闷哼,一中前额,一中前胸,不但金钩透入肌肤,连铁燕也没人肉内,当时毙命。

  两个站立的盗首,使的都是一对三尖刀,穿的都是全身水靠,一见这奇形暗器来袭,忙作势入水,但铁燕来势太快,前面梭艇上的一位,人虽离艇而起,但屁股上却仍被铁燕钉个正着,惨叫一声,扑入水中。

  后面一位舞动三尖刀,想把铁燕打落,但铁嘴金钩系用机簧安装,这一撞之力,正好触发机簧,嘴部金钩电射而出,立时打入盗首左眼,只见他血流满面,人痛得龇牙张嘴,纵使华陀再世,想把左眼复明,也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那空中铁燕被三尖刀一撞之后,虽震向上空,但仍成弧形,势不稍煞,重向这受伤盗首呼啸而来,这一下,吓得他亡魂皆冒,哪还顾得左眼疼痛,立即从艇上滚落江中。

  艇上的人虽死的死,逃的逃,但船趁水势,快逾奔马,仍分奔薛、赵两船,飞鹏与江镖师手中提着撑篙,运用毕生功力,对着梭艇船头倾面猛力戮去,两只梭艇因舵手死亡,失去控制,故来势虽猛,但经行的航迹却略带之字形,并非趁势直撞,两人利用这一弱点,又加以内力精纯,一篙竟将梭艇撑斜,自己的船,未被撞及,总算脱离了危难,那两只棱艇,此时已向下游冲去,眨眼间,已离去很远。

  鹏儿忙立船头,面带懊恼,望着梭艇,如有所失,忽闻身后有人发话道:

  “盟兄真是武功绝世,武林奇才,这样凶险场面,终于沉着应付,化险为夷,暗器之奇,当代少见,匪徒诡计虽毒,不但没有得到丝毫便宜,反而命丧江流,人舟全失,看来恶人自有天报,自非虚言可比了!但胜算既操,似犹懊恼,所忧何事,可否据实明告?小弟不才,颇诸武功,如能效命,愿听差遣如何?”

  鹏儿回头一看,见是盟弟武成林立在身后,满面笑容向着自己问话,奇怪的是他目光中似乎微带困惑,面色上也表现着略显阴沉,刚才那样紧张的场面并未见他出手相助,此时雨过天晴,却云愿听差遣,并殷殷致问,在工作时效上,似乎有点超越常理,不合人情,但这正是鹏儿刚愎自用,缺乏江湖经验的地方,他认为人家相貌文秀,谈吐不俗,而且,年纪轻轻,正当英俊有为,人家既是自己金兰谊友,哪会怀有什么阴谋诡计,对自己有不利之图。

  鹏儿却忽略了人心之不同有如其面,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以致惹上了后来奇痛惨祸!

  他毫不怀疑,对着成林很友爱地笑了一笑,跟着又叹了一口气道:

  “江湖上真有阴诈百出,阴谋诡计,令人防不胜防,今日的事如不是我昨日偶立船头,望着江流水势,过分险峻,一时触动灵机,认为匪徒如从上游趁势袭击,则我方船只至为堪虞,遂与江镖师筹思对策,故将两船分开行驶,并加强戒备,以免匪徒得手,不料筹思来久,匪徒诡计果未出所科,赖师门暗器神奇,虽然一举摧敌,但廿四只铁燕,却因此而损失了四只,这东西得来不易,少了一只,无法筹补,加以巫山双杰武功颇高,最讨厌的还是他们奸诈百出,令人防不胜防,思前顾后,颇以为虑,事遭贤弟看破,幸勿见等才好!”

  武成林听他盟兄说完,沉思了一阵,脸上似乎现出一抹阴森,但一现即隐,旋即笑答道:

  “原来盟兄以比武之事而颇感不安么?小弟不才,愿听驱遣,双杰武功虽强,有你我二人联手,自不足为虑。倒是盟记暗器,确属武林一绝,损失了至为可惜,不过小弟还有一点不解的地方,就是这种暗器,似乎是江湖上传闻久已失传的铁燕金钩,这东西传至崆峒元一大师,即未闻再有传人,元一在昆仑与崆峒派华山比剑时,为伏魔真人太清罡力击毙,伏魔真人亦被他五行掌所作,铁燕金钩从此即未出现江湖,今观盟兄手法,确是传闻中的武林一绝,难道兄长是崆峒高弟不成?”

  飞鹏听了,想起了师父,不由发生了一阵感慨,长叹一声,答道:

  “贤弟,说来真够惭愧的,恩师传技三年,后来因事遽别,临走时,也未说及师门别派,事隔六七年,亦未再见他老人家一面,贤弟所问,愚兄真愧无所答了。”

  武成林也就一笑而罢。

  两人谈了一阵,遂分别回舱,飞鹏见着爱妻,只见她腹部微凸,刚才的事,自然少不了一场虚惊,只得好好温存体贴一番,燕玉如小鸟依人,偎有丈夫的怀中,红着脸,指着腹部道:

  “你真坏,那一晚,瞧你那股狠劲,我准知道会有今天,你看他越来越大,我每日沉沉欲睡,这滋味有说不出的难受,想来我真不依你呢!”

  飞鹏笑道:

  “既如此,今晚罚我长跪燕妹身畔如何?”

  燕玉嚷道:

  “你倒想得乖,今晚请你到前头去睡,抱被独眠,谁耐烦你扰人清梦!”

  小两口喃喃细语,真有说不尽的情话,这且不去表他。

  舟行旬日,已到达巫山县城,船泊了岸,赵知县在船上摆了几桌酒筵,邀宴飞鹏夫妇及她的盟弟,并酬劳众镖师,席间也将巫山赴约的事情商议了一阵,结果决定由薛飞鹏与他的盟弟武成林暨江镖师三人联合赴约,其余三位镖师则保护两船安全。当夜宴会之间,宾主相得极欢,酒到深夜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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