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樱唇半开启,秋波勾人魂 [8]
说这番话时,他心情至为沉重地接下去道:
“这尉迟一家乃宋朝一系贵族,因不满元兵入主受辱,是以举家迁来此雪山,这是当年之事了!”
“至于这一家人,何日起开始步入仙道之途,却是有待考证了。不过据说十五年前,尉迟丹在雪山飞升,却是事实。尉迟丹在海内剑仙奇人中,是有名的人物,你所谓的那兄妹二人必系这尉迟丹的后人无疑!”
“这么说,尉迟兄妹的剑术得自本门剑术渊源了?”
“这是不错的!”
“大哥,这消息来源可靠否?”
“自然可靠!”
痛禅和尚一笑,又道:
“自然曰道,道无名相,一性而已,一元神而已,性命不可见寄之天光,天光不可见,寄之日月,古来仙真与吾道佛本一,口口相传耳!”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声道:“佛,道相依,相传,不离反照,‘孔’云致知,‘释’号观心,‘老’处内观,皆此法也,你我与后山之尉迟兄妹,原本都是在探求此反照二字,只是着手处不同罢了!”
沈海月道:“听大哥说,足证也是此道中的健者了,唉……小弟空费年月,至今多年,岁月磋跎,真正可憾!”
痛禅合十苦笑道:“无量佛。沈二弟,你莫要把老衲当成了此道健者,其实老衲的入门功夫,也和你相去不远,否则也不能坐视尉迟兄妹猖狂至此了!”
沈海月长叹一声,道:“如此说来,你我复仇万万是没有希望了!”
痛禅和尚冷冷一哼道:“老衲从不敢做复仇二字之想,只图能自卫,不受人宰割就好了!”
沈海月垂下头来,叹了个“难”字!
痛禅嘻嘻一笑,道:“难固然难,若说难到无为,老衲也就不来了!”
沈海月顿时神情一振!
痛禅这时盘膝在座,长长叹息道:
“尉迟兄妹天聪奇才,那日你与岳小辈比剑之时,老衲遥立对峰,后见尉迟女子出现,若非老衲速速藏身,施了一手障眼法儿,几乎被她看破了行藏!”
沈海月道:“大哥一切都看见了?”
“看见了!”
病禅面色沉重地道:“那尉迟女娃的剑术已入剑中三昧,成了气候,较之你我不可同日而语,当真是可怕到了极点!”
他苦笑道:“老衲自皈依佛门之后,多年也曾极力在上乘剑道中探讨,遍访海内外三十六洞天福地,得识了不少高人隐士!此辈人物固不乏有真知灼见之士,但仍以徒负虚名者多!”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气馁地道:“以老衲所见……如论剑术只怕并无几人能是那尉迟姑娘的对手!”
“大哥可识得无相居士?”
“识得!”痛禅点头道:“老衲深知居士与二弟你缘份颇深,这个人倒是剑中一个罕见的高才,只是为人自恃得很,恐怕不易助人!”
沈海月道:“大哥说得不错,只是居士亲口说过与我有百日之缘,缘期未了,又待如何?”
痛禅颔首道:“果真这样,当然是好,这样异人言出必行,只是居士其人与尉迟一家只怕渊源甚厚,如想说服他与尉迟兄妹为敌,怕是不易!”
沈海月道:“话虽如此,但也不得不试上一试。”
病禅颔首道:“这倒施得,至不济时,居士也会有一两全之策……”
说到这里,他眉毛锁皱道:“这几日来,我观察雪山前后,每见彤云四合,每日‘酉’时左右,必有一方水灵,向后山黑石峰上移近,‘酉’时一过又自行散开,实在猜不透这其中有什么奥妙之处!”
沈海月道:“这种情形多年已是如此,不足为奇,想系自然之天象吧!”
“不……”
痛禅频频地摇头道:“绝不是,这其中必有古怪!”
“你不求问玉盘神针?”
“老衲试过了!”
痛禅摇摇头,说:“玉盘神针之术一入山后就不灵了!尉迟兄妹的禁制,老衲尚无有能力破开!而且……”
他的能力毕竟要较沈海月更高上一筹,已看出了一些端倪!
“黑石峰内必有什么埋伏,也许有什么高人在内修行也未可知!”
沈海月瞠然变色道:“还会有什么人呢?”
痛禅和尚冷笑道:“老衲颇善奇门神算,只是一人后山可就不灵了!如此看来,也要去请教无相居士才好!”
沈海月道:“我已命葛管事明日往白金顶请居士来此一番!”
“嘿嘿……”
痛禅连声冷笑道:“你太荒唐了!”
沈海月不觉一怔。
痛禅道:“无相居士一方高人,你我即使专程拜山,也要看他的兴致如何而定,见与不见尚在两可,葛二郎何许人也,太冒失了!”
沈海月陡然一惊道:“大哥不说,我倒真正地疏忽了!大哥的意思是……”
痛禅合十又喧了一声佛号,说道:
“仙佛邂逅,全在缘份,你这摘星堡虽然拥有弟子百人,日来老衲也看过不少,其中并无一可继承你之事业,堪成大器者!”
沈海月苦笑道:“我也正为此事发愁,大哥莫非有什么意中人么?”
痛禅道:“俗谓一人成道,九族升天,你我的造化也只是到此为止了,倒是二弟你命中沾有一点非本份之福,将来成就恐怕更超过老衲多多!”
沈海月一怔道:“大哥是指……”
痛禅道:“老衲来此多时怎不见我那侄女出见?”
“啊。”沈海月一笑道:“这倒是兄弟疏忽了!”
言罢手持银棒,在一钢拐上轻轻一叩,未几,即见前面洞门现出一片云雾……
那本是这“五行宫”内的一层障眼法儿,旨在混淆生人的视觉。
云雾随风而逝,只见一青衣弟子入门叩见,道:“堡主有何差遣?”
沈海月道:“去找容儿来见!”
那弟子应声而去!
沈海月看向痛禅道:“大哥不提,我倒忘怀了,记得那年云中拜别大哥之时,这丫头尚在襁褓之中,大哥你一定不认识她了!”
“老衲见过她不止一面!”
“什么时候?”
痛禅一笑不答,道:“令媛眉清目秀,骨格非凡,颇得雪山钟秀之气,老衲云游四海,尚少见如此丽质。老衲方才所说你的一点非份之福,则将是要应在此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