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硬 碎 [7]
柳帝王和宣雨情双双自西首屋顶上落了下来,眼前两方间早已相互对峙,杀机弥天。
“好小子,你们不是早在两天前就从嵩山下来了嘛,怎的搞到现在才到洛阳来?”楼上第一个大叫,人家楼下也接口啦:“做事卖力点,别老是偷懒。”
柳大混叹了一口气,瞄了他们一眼,又看向龚刀落一眼,哼道:“在路上碰着了怪事。”
“什么事儿怪?”韩道知道这小子消息灵通,必然有人的发现。
“江湖中有不少高手往伏牛山方向去了。”柳大公子叹了一口气,接道:“这些人里不巧也包括三个很有名的人。”
谁?
柳大公子不负众望的继续道:“一个是晏蒲衣。”
“卒帅”晏蒲衣?
“另外两个,各位都知道的天地门一老一少。”
“萧天地和萧游云?”解勉道的脸色怪怪的,挑眉道:“柳兄弟,这事可关系重大着……。”
“这点我可不是乱说来的。”柳帝王这会儿可真的叹气了:“哥哥我接到最新的消息是,这个什么黑魔鸟帮后头还有一位啥屁黑魔圣帝在幕后控制全局着……。”
楼上一下子变得很聪明啦:“这么说,有可能那位阎帝想篡位,窝里反了圣帝?”
“对极了,而且更可惜的是,圣帝手下的一批精锐全数让阎帝这老小子调来了花容大院。”柳帝王摇头叹气着:“另外一部份则留在洞庭湖的『总寨』中……。”
这一大串话下来,只听得两方人马各自脸色大变。
解勉道想到的第一件事,如果龚刀落是黑魔阎帝的人,那显然将利用这时候引发一场洛阳大血战。
如,不但可以消减乾坤堂的力量,亦可以借乾坤堂之手将黑魔圣帝的力量一举摧毁。好个一石二鸟之计!
龚刀落这厢双目暴睁,冷喝怒声:“柳小子,这等挑拨离间的下流手法,竟然也使得出来。不怕令尊一世英名为之殆尽?”
柳大混对这等骂街之事可熟的很,当下呼喝了回去:“龚老头,哥哥告诉你吧。你在秘道中暗里布置了十七八道机关,可以为人家不知道嘛?嘿,你老小子一付义无反顾的到前面来,叫人家四大护法从秘道里直落十八层地狱去。嘻嘻哼哼哈哈嘿嘿……。”
龚刀落的脸色着实难看到了极点,耳里眼前却还看着听着那柳小子得意接道:“你道哥哥我怎的发现,是那位左弓大龙头为了找他那位爱女时看着的。”
丁神爪投入七龙社为左弓弃效命之事已是天下尽知。
而丁神爪无论是挖出一条地道或是弄坏人家几处机关都是很轻松的事。
“所以,就有四个人有点感激的往伏牛山去了。”柳帝王笑道:“当然,你那位主子会多了一点麻烦……。”
龚刀落可以感觉到的一件事是,自己身前这些人的情绪显然有着相当的异样。
这是无可言喻的一种感觉,自然而然就是可以感受到了。
他脸色冷森森沉了下来:“没凭没据的事,本帮中人岂是你这三言两语可以蛊惑的?”
这话有成效,波动的情绪显然又转为怀疑游移。
“没凭没据?嘿,龚老头你忽略了一点!”柳大公子笑得可开心:“真正的黑魔阎帝没死你当然知道。不过,以贵帮的四大护法尚且能一眼看出那死了的老小子是假冒的货色,你老兄跟在旁老半天会不知道?”
话到这儿,柳大公子真的是叹了一口气,道:“而且,当时那位神秘头陀暗中动了手脚之事,天下只怕除了少林迦叶指之外便只有『天地门』这数年来自创于大梵天心法的『鬼王指』是不是?”
话至此,龚刀落一脸刹时惨白,忍不住震颤道:“你……怎会知道这么多?”
这句话,已承认了一切。
同时,亦表示着他龚刀落所受的震骇有多大!
惊人之事是,萧天地竟然和黑魔大帮是一伙子出气。
柳帝王缓缓穿过对方的阵仗,竟是不受阻挠的到了郭竹箭体之前,喟然一叹着:“郭先生,可惜晚辈来晚了一步……。”
龚刀落的脸色此刻已阴森到了极点,猛可里暴喝一声。他出刀,刀快若惊鸿劈天而至。
这一刀,含着是满满的杀机和愤怒!
对面,柳帝王依旧不慌不忙蹲下身子伸手一抱郭竹箭。顶上,“极品”金刀已近贴于盘髻发梢。
解勉道和韩道都没有出手。
因为,人家宣大姑娘都不急着出手,自己紧张什么?
这点对龚刀落一样是心惊纳闷。
难不成这小子暗中有着什么诡计?且看眼前这姓柳的神情变化,一烈狂猛的刀之下竟是神色若定直当无事。
心中稍一犹豫,整盘气机紧扣对方顶上四大死穴贴着未发。且慢看这小子有何打算?
柳帝王抱着郭竹箭,右掌缓缓、缓缓一寸一寸的接近郭竹箭右掌方向。那儿,有大先生的削尖竹。
他移动得越慢,越是引着所有目光的注凝和期待。
甚至连龚刀落自己都想知道结果。
如今很明显的是,柳帝王想用郭竹箭的兵器来杀自己!
龚刀落实在不肯相信,以自己刀上的成就以及这距离和先机。天下恐怕连“帝王”柳梦狂和“卒帅”晏蒲衣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这个“帝王”之子有可能在成就上和柳梦狂、晏蒲衣相抗衡?
时间流转过去,终于是,柳大公子的指尖碰触到了那郭竹箭的右掌五指。指中,正握着那把削锁尺半竹。
气氛,一刹那凝结如岳,沉沉重压下每个人的心头。
龚刀落觉得全身充满了暴张之力,他着实忍不住想将塞满一腔的百般情绪奋奔于掌中巨力劈。
然而忍下的,是他实在想知道,这个柳小子如何出手。他凭那点把握能这么笃定?凭什么?
这刹那,龚刀落忽然发觉自己的掌刀手背上竟早浮满了汗珠。斗大一颗颗的汇结融合,顺着手刀掌柄的方向滴下,再是直溜滑于刀锋一线至顶尖。
龚刀落有奇怪的感觉。
在这种紧缩凝塞的压力下,他忽有着一股出脱快慰的乐趣。他发觉,自己一生中从未有过真正的一战。
那是一种生死无悔淋漓尽致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