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
静虚仍是摇头道:“这点贫道知道,可是贫道仍然能认出他,他有一个特征是无法易容!他的左目重瞳,那是帝王之眼,历史上的西楚霸王项羽与南唐后主李煜都是那个样子,不过黑旋风的重瞳中并无那煞气腾腾的紫棱,是以贫道断定他不是……”
李平候这下子倒是怔住了,而且也有点失望,黑旋风的特征正是如此,想来陶泽令所进的人,也许真的不是黑旋风了,可是那扇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黑旋风明明是为了这柄扇子才杀死自己的父亲,假如那人不是黑旋风,他怎么会得去这柄扇子呢……
默思了片刻之后,他忍然又问陶泽令道:“陶先生!那个人夺去你的剑后,又做了些什么呢?”
陶泽令叹道:“他对我说以我的资质根骨,实在不配保有雌雄修罗扇,要我交出来给他!”
李平候冷笑道:“这正是他的一贯作风!巧取夺豪,故意拿一柄雌扇求售,侦知你的确保有雄扇时,就开始使出阴谋了……”
陶泽令却摇摇头道:“不!他说他自己也不配保有那两柄扇子,而且他早就知道雄扇在我家中了!他售扇的原意是想使这两扇子合成一对,以免那上面记载的武功残缺不全,他售扇之后,在暗中观察了好几天,结果认为我绝对无法将修罗尊者的武功学得完全,所以才出面讨回,说是要给一个真正恰当的人!”
李平候仍是冶笑道:“这根本就是鬼话……”
陶泽令沉重地一叹道:“不!这话倒是不假,我详细地研究了一下扇上的武功,发现那些功夫的确太奥妙了,有些功夫的要求已超出人体机能的极限……”
李平候道:“扇子到了他的手中就不同了!”
陶泽令摇头道:“他并没有将扇子带走,足见他的目的并不在得扇,否则他就不会约我今天晚上见!”
李平候一怔道:“他不带走扇子,又约你今天晚上见面?”
陶泽令点点头道:“不错!他说今天会把那两扇子的真正得主带来,叫我带着扇子前来见面!”
静虚一笑道:“这么说来你不过损失一把扇子而已,也不见得到了生死关头呀!”
陶泽令一叹道:“他限我交出扇子后自裁!”
李平候叫起来道:“这是什么意思?”
陶泽令苦着脸道:“他说雌雄扇上的武功俱为绝世奇奥之学,而且只有我一人曾窥全豹,既然我无法学全,便应该成全别人,使那个得主成为天下第一人,而且这个功夫也不应该外传到第二个人手中……”
静虚愤愤不平地道:“荒唐!荒唐!天下那有这种不讲理的人!”
陶泽令苦笑一下道:“这也不算不合理,老实说我自己也有这个想法?”
静虚叫道:“你自己愿意死?”
陶泽令点头道:“不错!那一柄雄扇保留寒家也有近百年的历史了!我一直就有残缺不全之憾,现在好容易凑全了,我也希望因这两柄扇子,能造就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才,使得扇上的武功,能充份地发挥无遗,为人间伸张正义,造福群生……”
静虚道:“那也用不着牺牲自己的性命呀!”
陶泽令神色一正道:“假如那个人得到扇上的武功后,行侠人间,自不免会引起奸邪者所嫉,一定会想法子打击他,谋害他,我活在世上,对那个人就是一种危害!”
静虚摇头道:“我不懂有什么危害!”
陶泽令道:“那些坏人若是明白了武功的渊源,假如不能对付他,自然就会在我身上想办法、我……”
静虚吁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你是因为怕泄露了扇上武功的机密,进而使那个人受到了损害,这还不简单!你可以不说出来啊!”
陶泽令轻叹道:“世上最困难之事,莫过于保守一桩秘密,我自信没有这个能力,因为世上榨取别人心中机密的方法很多,用药物,用迷心的玄功,都可以使人泄密而不自觉之间,最可靠的方法,莫过于一死了之!”
李平候不禁肃然道:“先生的胸襟太使人敬佩了,但就怕所托非人……”
陶泽令庄容道:“所以我今天已作了准备,假如那个人真正值得我信托的话,我会毫不考虑的交出双扇,一死以报之!否则我就宁可把两柄扇子毁掉!”
李平候默然片刻才道:“只见一面,先生就能断定一个人好坏吗?”
陶泽令微微一笑道:“在下对相法颇有心得,相信这对眼睛不会看错人。”
李平候不禁默然,其余的人也没有说话。
这时曙色已透,朝霞满天,将湖上的景色衬托得十分绮丽,水光映着天光,恍如一片织锦!
陶泽令轻轻一叹道:“时间过得真快,漫漫长夜,眨眼就过去了,约定的时刻也快到了,只要红日一出,我的生死就到了决定的时分,我先声明一句,这件事最好由我一个人来处理,你们都不要插手!”
静虚却一动容道:“老陶!我们相交多年,有一句话想劝劝你……”
陶泽令立刻摇头道:“你不要劝我打消主意!”
静虚正色道:“假若你今天相准了对象,将双扇交了出去,我绝不拦阻你自杀!”
陶泽令点点头道:“这句话不愧是知己,你想说什么,我倒愿意听听。”
静虚略作沉思才道:“假如你看对方不足以信赖,我要求你不要太冲动,轻易毁扇!这种前人苦心钻研出来的神奇武学,毁之太可惜了!”
陶泽令轻叹一声道:“你想对方能放过我吗?与其交付非人,倒不如毁了澈底。”
静虚道:“我不是要你绝对的不毁扇,万不得已时,自然只有毁了它,可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你还是留着等待一个真正值得托付的人。”
陶泽令一叹道:“毁扇之举,并非出我心愿,可是今天的场合又如何应付过去呢?”
静虚慨然道:“一个字,拚!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也许就不见得会拚不过人家!”
陶泽令又是一叹道:“臭道士!不是我看不起你,假如你我能闯过这一开,我又何至于把醉人红一口不留地喝光了……”
李平候忍不住慨然地道:“陶先生!我与庄小姐也可以算上一份。”
陶泽令连忙摇手道:“不!你们二位千万别插手!咳!今日只相逢恨晚……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