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从容生死谈笑间 [10]
那两人应声而去,走向正东而立,分列左右,这水阁是面向正西,南北两面是五云帮与十三友。
虽然两边的人多,虚设的位置也不少,那二人站定之后,突然四手齐扬向后一抬,但闻风声微起!
南北两面的空桌椅仿佛有人在暗中搬运一般,纷纷自动浮起,排成长长的一列,整齐异常,而且连桌上的瓜果等物也没有晃动,大家自然识得这是虚空摄物的内功手法,可是他们表现的功力太深厚了,因此都噤然一声不出!
散花仙子微微一怔,对身旁的花燕来低声道:“这两家伙的武功怎么突然精深起来了?”
花燕来自然无以回答,因为她对南圃与薛治儿所知本来不深,而且她对哈元生前来更感到不解!
梅华散去他的功力后,说过他绝对无法恢复,可是他今天精神奕奕之状,不但功力已复,而且更见深厚!
南圃恭身道:“请会主入席!”
哈元生瞥了他一眼道:“老大的席位未安,如何入席!”
南圃看了一眼才见韩祺的座椅铺着一块黄缎,另一边为于飞所留的空椅也铺着类似的黄缎!
想来这一定是表示特殊身份之用,乃用手一招,于飞空椅上的黄缎已凌空而起,直向他身前飞去。
散花仙子不信他的功力会精深如此,存心试探一下,也用手向后一招,发出内家劲力道:
“这是给于老准备的!”
黄缎飞了一半,为散花仙子的劲力所牵制,不能再向前行,可是散花仙子也无法把它召回来!
看来南圃与她的功力竟在伯仲之间,双方相持不下,黄缎浮在空中,好像固定了一般!
全阁的人都十分紧张,目注他们暗比内力,一方黄缎事小,却系着二人的胜负高低之机!
相持片刻之后,散花仙子暗自心惊了,因为她发现对方的内力源源不绝,有增无减,自己竟有不敌之状!
三十六散人中,她自信无人能出其右者,现在要是输给南圃,这个人就丢得大了,可是功力不断又非常明显!
花燕来看出她尴尬的情状,也想替她解围,以免她当场出丑,乃暗中运集功力,朝前拍出一掌道:“一块黄缎有什么争头,给他们算了!”
散花仙子被花燕来的功力一催,更加支持不了,黄缎一直向南圃的手中飞去,不禁脸色一变。
方想怪花燕来太使自己难堪!虽然这也是解围之法,可是这边争夺于先,礼让于后,未免太丢人了!
南圃接缎在手,微微一笑道:“总算你们聪明,明知争不过,倒不如落得大方……”
话没有说完,他的脸色也变了,因为那黄缎在手中忽然化为一阵浓烟,冒出了丝丝火花,焦臭触鼻。
同时他放手太慢,掌心灼得火热,连忙丢在地下,却已弄得狼狈异常,同时四周也响起一阵哄笑。
笑声中自然也夹着一些赞叹,花燕来的功力非凡,她居然能将内力运用到隔空灼物的境界。
只有哈元生这边的人笑不出来,而且十分难堪!
哈元生不动声色,走到正中自行坐下道:“于老能坐光椅子,老夫自然也能坐!”
他身后的人鱼贯入座,韩祺在座笑道:“老哈!你对于自行解嘲的工夫,修养又深了一层!”
哈元元生指着他笑道:“韩老怪!五十步笑百步,你的脸皮也够厚了……”
韩祺先是一怔,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继而脸色一变,发觉他的手指伸得很怪异。
因为他手指的方向,不是指自己的人而指向他座椅的地方,想着又感到臀下一热,隐有青烟冒起。
连忙跳了起来,但见座椅上那块黄缎亦已比为灰烬。
这一手更惊人了,韩祺名列三魔之一,被人家用暗劲烧毁了臀下坐垫而不觉,岂非丢人更大!
哈元生微微一笑道:“韩老怪,世外三魔一体同仁,我与于老怪都坐着光板椅子,你一个人何必例外呢!坐下!坐下……”
韩祺悖然大怒,正想发作,他旁边的谢长风轻轻地碰了他一下,目中连作暗示,轻轻道:“韩老争意气不在此刻,还是坐下来吧!”
韩祺居然听他的话,连忙坐了下来。
哈元生却不肯放松,继续调佩道:“韩老怪!幸亏你坐下得快,不然你屁股上那个大洞可见不得人,我是一时不小心,烫着哪里没有?”
大家这才知道韩祺何以会忍气吞声,原来哈元生暗使捉狭,连他的裤子也烧破了,大庭广众之下要是真让大家看见了,岂不是出一场大丑,可是哈元生嘴上不饶人,竟然还替他叫了出来,这个丑也出得不小。
于是众人的眼光又集中在他身上,看他如何扳回这个面子,谁知韩祺一动也不动,淡淡地道:“哈老怪!我看你还是过去那样,没觉得怎么样!”
众人对他的函养倒是颇为钦服,觉得他在这个场合下还能忍耐得住,实在很不容易!
哈元生却更捉狭地道:“韩老怪!我看你还是去换条裤子好,等一下你总不免要起来走动,后面那付尊容殊为不雅!尤其是庭上还有不少小姐夫人,你怎么好意患见她们呢?”
韩祺轻轻一笑道:“老友对我的关顾之情,我十分感激,尤其是你埋迹多年,居然学得一手好缝补,我不得不让大家看看……”
说着站起来,将背转给大家看了一遍,只见他古铜色的外施与玄青长裤果然有一个大洞。
不过那大洞已用一块青绸补了起来,不见外线穿连的痕迹,仿佛是织就一般,平整异常。
众人不禁又发出一声赞叹,世外三魔之名果非虚传,补衣无缝已足惊人,他却是在不知不觉间默运玄功定成的。
哈元生的脸色却更为奇特,伸手将旁边马上飞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自己的身上,目中充满了愤色!
众人尚不明就里,韩祺却笑着道:“哈老怪不但替我缝补破衣,而且还剪破他自已的裤子,这种友情,真使我感动得涕泪俱下……”
大家听了又朝哈元生看去,只见他身上披着一件青布外袍,底下却穿着青绸的裤子,与那补钉的质料一般无二!
不用说这两块补钉都是从他裤子上取来的,两人相距数丈,也没见韩祺如何,这简直匪夷所思!
韩祺一笑归座,哈元生已愤然起立,他所取的是马上飞的黑缎外衣,已将自已裤子两边破洞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