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从容生死谈笑间 [6]
费长房恨声道:“这老虔婆害得我好苦,还追她回来干吗?”
梅华低声道:“话不是这样说,风姥姥对神君衔恨至深,必感报之而后快,因此绝不能放她离开本山!”
费长房昂然道:“怕什么?谅她也不敢怎么样?”
梅华轻叹道:“她一个固不足俱,可是她投到五台山那边就糟了,韩祺若是知道于飞双脚不能行动的消息……”
费长房果然一惊道:“她会投到那边去吗?”
梅华道:“她自己力不足与神君相抗,自然会走上这条路!”
费长房神色大变道:“那倒真放她不得,可是……”
梅华连忙道:“神君有何为难之处?”
费长房迟疑片刻才讪然道:“梅老弟!不瞒你说,这老虔婆的剑术武功与我不相上下,一定要弄她回来,倒不是容易的事!……”
梅华笑笑道:“只要追上她,并不一定要她回来,我们主要目的是使她不投向韩祺那边去……”
费长房皱眉道:“要想制服她,我实在没有多大把握,本来可以叫于飞出马,可是老弟又把他弄成了瘫痪!”
梅华笑道:“对付一个风姥姥,似乎还不须要动用到于飞,神君只要能跟她斗上三四十回合,我就有办法……”
费长房笑道:“三十回合当然没问题,别说是我,老弟自己也……”
梅华连连摇头道:“我不行!神君看见了,我连一招都挡不过!”
费长房似乎颇感诧异地道:“老弟的武功似乎并不至此,何以今天……”
梅华一笑道:“在下的武功的确只有这点能耐,可是取胜克敌,并不一定全靠武功,好了!我们不要耽误时间了!”
费长房笑道:“那倒不必太急,再等上一个时辰,我们也可以赶得上,除非她不走这条路,那我们也不必耽心了。”
梅华不解道:“神君此言何意?”
费长房道:“假如风娘是要赶到五台山去,我另有一条捷径,保证可以走在她前面,否则我们就不会那样紧张!”
梅华笑笑道:“神君安知她不会走那条捷径呢?”
费长房摇头道:“不可能,这条通道仅有我一个人知晓?”
梅华笑笑道:“神君太过自信了!凌月峰下的那个小山洞,我早就走过了一次,算不得神君一人独知的秘密……”
费长房神色大变,梅华又笑笑道:“而且这条路就是风姥姥指示给我的,她在王屋山的岁月比神君还久,这些事怎么瞒得过她?”
费长房大为紧张地道:“那我们真是该快点去了!”
梅华笑了一笑道:“假如她走的那条路,我们赶去也太迟了,假如她不走那条路,我们尽有余裕,因此我要回房去拿点东西……”
费长房急道:“老弟!你真是的,催我快点是你,磨时间也是你!”
梅华道:“这是急不来的,不带着那样东西,我们追上她也是白费,因此在武功上我帮不了忙,一定要借重那样东西才能对付她……”
费长房连忙道:“那老弟快走吧!我先到秘径入口处等着……”
梅华点点头,费长房急急地走了,梅华一直等他走远了,才转头对旁边山岗后面轻声道:“姥姥!这是我第二次放你一条生路!……”
山岗后人影一闪,冒出风姥姥半个身子讶然道:“梅相公!你怎么知道老身躲在此地的?”
梅华笑笑道:“我不但知道你躲在此地,更知道你打着什么主意?”
风姥姥现身出来,跳下山岗道:“老身打的什么主意?”
梅华微笑道:“你心中对费长房恨之切骨,想隐身在此,暴起而施暗器刺杀他,对不对?你的主意固然不错,可是性子太急了一点,下次若是有这个打算时,千万别探头探脑出来张望,幸亏是被我发现了……”
风姥姥微微一叹道:“梅相公真是厉害!老身隐身在岗后时,的确是怀着那个存心,那时费长房背着我,要想杀死他太容易了……”
梅华微笑道:“那姥姥为什么不下手呢?”
风姥姥一笑道:“我忽然变了主意,费长房固然该死,却有一个人比他更该死,因此我斟酌轻重,不得不暂时容忍下来……”
梅华笑着道:“姥姥所说的那个人大概是我吧!”
风姥姥神色一变,继而咬牙切齿地道:“飞天魔女,你真聪明……”
她一口叫破梅华的行藏,梅华居然不动生色,脸上始终带着莫测高深的笑意,倒是使得风姥姥不敢轻动……
两个人默然僵持良久,梅华才笑着道:“你怎么把我认出来的?”
风姥姥厉声道:“那一点都不稀奇,你到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进儿到底是我的儿子,他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梅华一笑道:“所以他死得一点都不冤枉……”
风姥姥怔了怔,接着厉声叫了起来道:“是你!……是你这妖妇下的毒手……”
梅华笑笑道:“自然是我了,否则凭你这种恶婆生出来的儿子,还会为了愧负主恩而自杀?你真把自己想得太美了!”
风姥姥叫道:“胡说!我儿子对小姐的确是忠心耿耿的,所以你说他是自杀我才相信了,谁知道是你下的毒手,你……”
梅华眼光轻轻一转道:“我若是不下手除了他,说不定花夫人还会中了你们母子俩的暗算!你们捣的什么鬼自己肚里有数!……”
风姥姥脸色更变叫道:“我们母子分离二十年……”
梅华冷笑道:“所以你才是天下最阴险的女人,一颗阴谋的种子,你居然能在二十年前将它预埋下去……”
风姥姥脸色铁青地道:“你说什么?”
梅华淡淡地笑道:“我是说二十年前,你的宝贝儿子离开你而去追随花夫人时,他并不是为了表示忠心……”
风姥姥大声叫道:“那他是为了什么?”
梅华一笑道:“也许是为了花夫人的剑诀,也许是为了想得到天魔正法的秘录,不过他实在太笨,二十年仍是一无所获!”
风姥姥目中邪异之色更浓,但也流露出一丝佩意,咧开血红的嘴唇,发出一阵嘿嘿的怪笑道:“梅华!你真不错,居然连这种事也知道了,不过你知道的太迟了一点,没有时机去告诉第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