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乌江险阻 愁绪万千 [2]
说著手指著江岸一丛绿杨影里,说道:“那五个商贾负贩就是镖师乔装,他们忧形於色,等会儿木排扎妥,他们不知上哪个排才好,倘登上‘独目老怪’门下木排,则无异自送虎口。”
李仲华向那边望去,果见五个商贾负贩低声喁语,神情似是不安。
郝云娘笑道:“阁下何不唤他们过来共登木排?”
康秉遂下禁剑眉一轩,道:“就是这才为难!‘独目老怪’门下已疑惑在下想动那起暗镖,这一来,更是显明昭彰了。”
李仲华道:“康兄不管也就是了,何至如此烦虑?”
康秉遂皱眉笑道:“事诚有为难处,五个护送暗镖武师虽不识得在下,在下因受他那镖局总镖头一再相托,沿途护送,故而暗中相随,不能撒手不管,稍时还想……还想……”
李仲华朗声大笑道:“康兄如欲我们效劳之处,只管说出,吞吞吐吐,有失英雄本色。”
康秉遂不禁脸红耳赤道:“实是想借重二位,只是萍水相交,不便启齿就是。”
李仲华道:“康兄只管请那五位镖师过来,有事小弟一力担承。”
康秉遂不禁精神一振,如语向那边走了过去。
郝云娘嫣然一笑道:“华弟,你这不是多管闲事吗?”
李仲华不禁胸头一震,心说:“云姊所言甚是,怎么近日来自己变得飞扬浮躁,好大喜功起来了?有道是名高遭谤,树大招风,这样一来,岂非自己好高骛远?”想著,猛生警惕之念,忙道:“云姊既然如此说,我们最好不管,那么我们去下流登萍渡水而过,想必还可勉强过去。”
郝云娘又是嫣然一笑道:“丈夫一言九鼎,谁叫你承诺在先,岂能撒手而走?”说到此处,发觉话中语疾,不由玉靥绯红,低鬟一笑。
李仲华不明郝云娘为何如此,只觉娇羞一笑,醉人如酒,情不自禁地两目炯炯望著郝云娘娘脸上,如痴如迷。
郝云娘见李仲华如此神态,更是娇羞无地,瞠道:“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只管目光炯炯瞧我做甚么?”
李仲华笑道:“云姊,你真美。”-
见郝云娘努著小嘴道:“他们来了,你还唠叨则甚?”
李仲华收敛心神,转目望去,只见康秉遂领著五人走了过来。
他发觉“独目老怪”两门下怒目望著康秉遂,神情甚是激动,咬牙切齿。
郝云娘笑道:“只怕他们要找我们麻烦了。”
李仲华道:“凭他们两个也敢惹事生非?”
郝云娘笑道:“你不信?等会儿瞧瞧看。”
说著康秉遂已领著乔装商贾镖师五人走到近前,逐一引见。
原来他们是成都锦城镖局得力镖师——“追风鹞子”王廷彪“断魂刀”徐元衡“黑沙掌”罗明“火鸽子”邓通“金钱镖”罗湘泰五人。
随著康秉遂又与五位镖师引见李仲华、郝云娘。
这些镖师都是江湖上打过滚的人,点子最亮,郝云娘两眼神光湛然,肩插两柄奇古宝剑,一望而知是内外双修的巾帼英雄,然而李仲华在他们眼中却不同了。
李仲华长得面如冠玉,面含微笑,穿著一袭宝蓝色绸衫,倜傥不群,其余别无异处,神似一个黉门秀士,弄月吟风的书生。
他们心中奇怪?这么一个文弱书生,竟会与威震南天的“浊世神龙”少庄主攀上了交情。
原因康秉遂也是忧心如焚,竞把李、郝两人名字忘了说出,只说是李少侠、郝女侠,不然李仲华自金陵做下几桩大事,已名震遐迩,他们怎不知道呢。
康秉遂瞧出五镖师神色,便大笑道:“有这位李少侠一力担承,管保镖货平安无事,康某方才犹恐有负欧阳兄重托,此刻却如释重负咧!”
言方落,-听“独目老怪”詹阳门下两人,冷笑道:“直冒大气,算什本事?网里的鱼,要跑一个也跑不了。”
“要跑得了,咱们算是在江湖上瞎混了半辈子。”
两人面向江水一吹一唱,简直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火鸽子”邓通人最性暴,闻言不由面上变了色,方自喝得一声“朋友”出口,却被“断魂刀”徐元衡止住。
只听那两人“哼”了一声,身形也未反顾,但见他往怀里一揣,飞快掏出一物,崩指疾弹。
“嗡嗡”声起,两股冒著火焰的响箭“嘶”地斜穿电射而出,划了两道淡红的弧线,射向对岸。
江岸旁街聚集了许多其他等候过江旅客,指手划脚,纷纷交头接耳,面带惊骇之色。
这两人也是太心高狂傲,目无余子,郝云娘不禁动了气,肩头一晃,便自落在两人身後。
十余丈之隔,身形逾电,眨眼即至,好快的身法,康秉遂及五镖师不由张大著眼惊佩不至。
姑娘落在两人身後,可笑那两人毫无所觉,只听姑娘冷冷说道:“你们太卖弄了,当著姑娘面前扮神装鬼,是嫌死得不够快么?”
这音调冰冷彻骨,入耳心惊肉跳,那两人惊得变了色,蓦地转身,只见姑娘俏生生地立在面前。
姑娘已瞧清了那两人形象,左首一人是个面赤如火,黑发垂胸四旬中年人;
另外一人是面相狞恶,双耳已缺的老者;
姑娘见他们两眼发怔,不声不响,不觉粉靥上立时罩下一屡寒霜,叱道:“你们听见了没有?”
原来这两人心知人家到了身後,自己尚未发觉,这脸已是放不下!
闻言面红如火中年人冷笑道:“姑娘,我们又没招惹你,何苦自找无趣?要知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郝云娘只是在李仲华面前显得柔情似水,否则她也不会号称“辣手罗刹”了。
闻言柳眉一竖,冷笑道:“你们不好惹,姑娘又岂是好惹的?只问你们为何放出响箭?”
那人哈哈大笑道:“姑娘,你这问不是多余的吗?江湖内传递讯息全凭旗花、响箭、飞鸽,这是我们的事,凭甚么姑娘要过问?大概姑娘还不知道我们是谁,”说著腰杆一挺,傲然道:“区区在下莫天林,人称‘金鞭神雕’就是!”
手飞指那缺耳老者道:“这位是桂南怪杰‘赤手擒龙’戈南平,姑娘总该有个耳闻吧!”
姑娘螓首一摇,笑道:“没听说过,姑娘今日可要向两位借一样东西,不知两位能应允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