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珠天宫 [2]
管云彤忽然接道:“钓翁可是觉着我们这样追法,若在三两日之内,万一赶不上他们,即使赶上了,也来不及返回小南海,参加三三大会,误了中原武林人物的性命吗?”
瀛壶钓翁道:“老朽正是这等想法!”
管云彤略一沉吟,又道:“这层我也想到过,不过日间听无我大师说话的语气,似乎一定要我们循着方壶渔隐的标记追赶,免得发生错误,至于能否赶回去参加三三大会,倒不十分重视,以无我大师那等沉稳谨慎的为人,对北怪突现小南海之事,若无万全安排,绝不会说出什么听天由命的话来!”
瀛壶钓翁道:“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追到哪里是哪里,直到赶上他们为止……”
两人计议已定,再也不说什么,名自定了定神,目间精光,四处瞧着,果在右面丈外处一树身之下,发现了方壶渔隐的标记。
标示既得,毫不停留,各自展开脚程,循着所示路径,云以电闪般地向前疾奔而去。
但不论两人的脚程如何快捷,而且是日以继夜地兼程急赶,一直快要追到括苍山下,还是没有追上神手摩云与方壶渔隐。
小南海与括苍山,前在鄂西,后在浙南,相隔约有两千里左右,以管云彤与瀛壶钓翁的脚程,最多六七天工夫,便可到达,但因方壶渔隐沿途所留标记,不知为了何事,竟然不按正规路线,有时分明应走正南,却又向西揭去,而且有时不走行人道路,专走山径险隘,两人虽然发觉方向不对,道路大有错误,但却知必有缘故,又不得不按图索骥,循标记而行,就这么错折弯转,两人虽然每日都有三数百里的脚程,但走到括苍山下之时,已然走了半月日子,时当三月十五了。
括苍山脉,跨越浙江南部,山峦起伏,势延千里,岗岭重重,峻峡叠叠,插云高峰之下,多是悬崖陡壁,幽壑绝谷之间,尽属嶙峋怪石,春间古树参天,林木茂密,人行其中,但闻虎啸猿啼,狼嗥鸟鸣,除非附近的猎人樵子,外人谁也不愿深入山中。
管云彤、瀛壶钓翁停身山边,抬头望天色,略略打量了下山势,便自循着方壶渔隐所目标示,径向一道狭谷奔去,走完这道狭谷。已经深入山中,两人联袂疾奔,越峰渡洞,快似流星,不大工夫,已越过数十座奇峰峻岭。
转眼夕阳西下,天色黄昏,连绵不绝的峰岭,逐渐隐入夜幕。
两人又奔行一阵,到了一处断崖前面,抬眼看去,只见陡劈如削,高绝百丈,瀛壶钓翁收住脚步,转头对管云彤说道:
“现在天将人夜,我们不妨趁这片刻时光,攀上崖顶,四处打量一下,想那‘耸云岩’顾名思义,必是高峻奇险之处,崖上视野广阔,如能辨出方位,待会月华放明之时,便不须费神搜寻标记,即可自行前往了。”
管云彤略一沉吟,点头说道:“不错,北怪即在耸云岩大兴土木,人夜自必灯火辉煌,我们在崖上登高望远,当不难打量出来……”话未说完,人已走近崖壁。
这断崖虽然陡壁如削,高达百丈,但两人各有一身惊人武功,当下身贴削壁,功行四肢,手脚并用,有如壁虎游龙,交替猱升而上,不到一盏热茶的工夫,已然攀上崖头。
两人运足目力,放眼四望,但见沉沉暮霭,林木森森,黑压压的一片苍莽,有如置身山海之中,慢说打量出“耸云岩”的方位,就连哪里是岗峦,哪里是峰岭,也都分不清楚……。
两人瞧了一阵,不禁顿感为难,心知要在这暮色苍茫之际,从起伏重叠,延绵不绝的山势中辨出一峰一岩的确切位置,若无熟人指引,纵有视达百里的超人眼力,也是难以分别得出。正感为难之际,管云彤忽的跨步飘身,隐身在左面一块高大突石后,招手向瀛壶钓翁低声说道。“钓公,快把身形隐起来!”
瀛壶钓翁身形疾闪,到了管云彤身旁,轻声问道:“管兄发现了什么?”
管云彤用手指了指崖下一株枝叶茂密的参天古松,凝神静听,默然不语。瀛壶钓翁极目望了一阵,但见风吹枝摇,松涛盈耳,一点毫无异状,不由暗感奇怪,忍不住细声问道:“管兄可是发现那树上有人吗?……”
一语未了,树上突然响起一阵轻微说话声,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五师兄,你看前几天来的那两个老头子,比我们教主如何?”
另一个沙哑的嗓子答道:“如论真功实力,彼此最多是半斤八两,不过听说教主闭关期中练成了绝世神功……”
那低沉的声音似是不以为然的接口说道:“据我看来,教主施展神功,对付那老渔人,当然毫无问题,但要胜那残缺不全老头子,可还没有多大把握。”
那个哑嗓音之人,忽的叹息一声道:
“七师弟说的不错,中原武林,的确是人才济济,高手辈出,教主抱着万丈雄心而来,看来若要达到愿望,还得要一番艰苦夺斗,至于我们师兄弟这点艺业,实在是沧海一粟,渺小得太可怜了!……”
一阵山风吹来,隐去了两人轻微的话声,瀛壶钓翁用手拉了一下管云彤的衣角,附耳说道:“听这两人的谈话,薛大哥同方壶渔隐,到了‘耸云岩’,已是毫无疑问,只不知他们口中说的什么教主,管兄听出是个什么来路吗?”
管云彤暗忖道:“这两人口称中原,又是说什么教主,定系西域神蛛教主门下,想必是北怪唯恐实力不够,把他们牵引出来,果真如此,看来蒲逸凡失剑之事,早是他们有计划的行动了……。
这念头在他脑际一掠而起,沉思了一阵,越想越觉有理,也越想越是心惊!对付一个北怪,已然十分吃力,再加上西域神蛛教的强大实力,纵是双仙,二友合力联手,也难与之抗衡,看来此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瀛壶钓翁见他神情凝重,沉吟不语,心知适才那两个谈话之人,必然大有来头,当下又低声说道:“我们赶快去驰援薛大侠他们才好!”
管云彤遂把蒲逸凡失剑之事,以及自己的推想详为道出之后,瀛壶钓翁略为思忖了一下,接口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先把这两个人擒住,遇问一下,也许可以得到确实消息……”
管云彤低声接道:“神蛛教戒律森严,教中之事,从不难道及外人。这两人适才一番谈话,若被教中第三者听到了,已算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必遭断舌割肉的凌迟酷刑,要从这两人口中得到消息就是以死相逼,他们也不会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