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7]
卟一声,背部撞在一株竹干上,向侧反弹。
“咦!是你?”张秋山大感惊讶。
是江南一枝春,由于风帽掩耳已经放下掩住口鼻,所穿的又是长裤短祆,所以男女难辨,要不是那一声惊呼是女性嗓音,怎知是男是女?
张秋山记性特佳,听出是江南一枝春的声音。
江南一枝春稳下身形,似乎已把张秋山志了,一声怒叫,重新挺剑冲出。
“我是张秋山。”张秋山急叫。
剑尖距体约尺余,张秋山正要侧闪。
剑突然顿止,剑气徐消。
江南一枝春本来放射出怨毒冷电的明眸,突然换上了笑意。
“唷!是你。”江南一枝春剑垂身侧徐徐走近:“你也从扬州赶来了?”
“咦!路姑娘,你不知道我来了?”他讶然问。
“嘻嘻……”江南一技春笑声悦耳极了:“怪事,我该知道吗?是不是你认为我对你有好感,所以……”
“我那敢有这种念头呀?”张秋山也笑:“我是江湖浪人,你是江湖浪……江湖女杰,走在一起,蛮短流长就令人受不了啦!我是男人还无所谓,你是女人……”
“你胡说甚么?”江南一枝春掀起风帽掩耳,白了他一眼,眉梢眼角流露出女性的风情。
“我知道你在三山园,与长春公子在一起,你那位风流倜傥的武林公子,正唆使一些无聊鼠辈计算我,我不信你不知道,除非你不在三山园。”
“唷!你说得多难听?甚么我的风流倜傥武林公子?你得解释明白……”
“秋山哥小心……”小姑娘急叫。
葛小姑娘站在一旁,看张秋山与江南一枝春又说又笑,男的嘻皮笑脸,女的似在眉目传情假娇假噶,她愈着愈冒火,打破了醋缸子。
在她的心目中,张秋山是她的伴侣。至于张秋山怎么想,她以为一定是相同的:我喜欢他,他当然也喜欢我。
这种想法很危险,不成熟,一厢情愿,这是尴尬年龄的少年男女们的通病。
所以,她像一头急将发威的雌虎,就在她即将爆发的瞬间,她发现了令她震惊的迹象。
江南一枝春的剑尖有聚劲的现象,锋尖待升。
江南一枝春的媚笑,仍然挂在脸上。
随着叫声,她以前所未有的奇速,拔出了神犀匕,身形突进,化流光猛地一拂。
“铮”一龙吟,江南一枝春骤然升起、刺出的剑,被神犀拂中重新下沉,锋尖触地。
这电光石火似的刹那,江南一技春的左手同时扣指弹出,一缕罡风虚空射向张秋山的眉心要害。
张秋山就在指风及体前一刹那,险之又险地左移三尺,但剑尖重新疾沉时,划破了他的裤管。
一声怒叱小姑娘奋起攻击,神犀七形成万道霞光,向江南一技春连续吞吐,她怒极狂攻声热空前猛烈,每一皆贴身发招,凌厉无匹锐不可当。
江南一枝春连封十八剑,快速地闪退,竟然连反击一剑的机会也没抓住,封架得十分吃力,剑气挡不住匕首的透入。
有几次她几乎被锋利的匕首伤及右肩助,险象横生,长度几乎超过匕首一半的剑,占不了丝毫优势。
铮一声剑匕再次接触,小姑娘锐气不继,剑才能脱出纠缠,两人的距离拉开了张秋山到了小姑娘身旁,伸手把她拉住了。
“算了,小佩。”张秋山说:“长春公子即将亲自出马了,咱们留些精力对付他,这位路姑娘替他打头阵,为朋友赴汤蹈火值得原谅。”
江南一枝春知道对付不了葛小姑娘,不再逞强,脸上冷厉的神色,突然消失不见。
“我不是替长春公子打头阵。”江南一枝春收了剑,脸上明媚动人的微笑:“他也不想有失身分出面找你的晦气,无仇无怨无凭无据,他得保持风度。我找你,是想试试你的真才实学,想知道你来镇江有何图谋,希望不要影响我在镇江的活动。唔!你很了不起。”
“夸奖夸奖,但是,比你仍然差了一截。”张秋山指指裂了三寸长破口的裤管:“你那一剑,在下几乎无法躲开,右膝差点儿就被你割裂了。世间恩将仇报的人为数不少,似乎你江南一枝春不是这种人,但……”
“甚么恩将仇报?”江南一枝春一怔:“你是说我吗?要不就是你信口开河,你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甚么。我江南一枝春久走江湖,结交了不少朋友,也树了不少强敌,恩怨分明,这也说是我颇有人缘的缘故,自问不曾做出恩将仇报的卑劣事情,你怎么胡说影响我的声誉?”
张秋山审视对方的眼神变化,找不出可疑神情,略一思付,有点恍然。
那天晚间他救醒的六个人,大概神智还没复生,便碰上了两个蒙面强敌袭击,江南一枝春被一个蒙面人带走,很可能江南一枝春根本不清楚当时所发生的事,所以不知道是被他所救。
“好好好,我道歉。”他放弃将那晚发生的事故说出的念头:“在下也没指证你是恩将仇报的人。不管你是不是替长春公子找麻烦而来,在下不介意。你已经证明武功比在下高明,应该满意了吧?”
“你满意,我却不满意。”葛小姑娘沉声说:“秋山哥,她用诡计偷袭你,下手毒得很,这怎能证明她的武功比你高?呸!她配说比你高明?我要向她挑战,我要她灰头土脸,我要……”
说要就要,猛地身剑合一发起急袭,神犀匕再次发威,像是无数电虹经天,疾冲而上。
江南一枝春吃了一惊,来不及拔剑,以金鲤倒穿波身法倒跃而起。
一阵枝叶摇摆,倒飞入竹丛,半途翻正身形,手脚并用一沾竹稍,美妙地斜弹而起,两起落便已飘落在竹丛后,飞腾的身法美妙轻灵,轻功之佳令人大叹观止。
葛小姑娘冲过浓密的竹丛,确被江南一枝春的超绝身法所惊,即使能飞越追赶,也无法将人追上了,绕过去更耽误时间。
“你给我记住,妖妇。”小姑娘隔着七八丈宽广的竹丛大叫:“下次你再用卑劣的手段计算秋山哥,我一定要把你的手砍掉。”
“她走了。”张秋山说:“很可能把长春公子的孤群狗党召来,咱们赶两步,以免耽误早膳。”
葛小姑娘曾经听张秋山提及救江南一枝春的事,那晚她与奶母四个人在广陵园捕杀,关没出园追杀歹徒,不曾参予救人的行动,人没救到手是事实,所以她不计较江南一枝春恩将仇报的荒谬行为。
她愤怒的是,江南一枝春不该笑里藏刀,与张秋山眉来眼去,却突然挥剑攻击,这种女人太可怕,所以她也用突袭作为回报。
“要是碰上那甚么花花公子,交给我。”她火爆地说:“他算甚么东西?他凭甚么理由找你的晦气?哼!他来好了。”
两人一阵急走,想早早赶到京口驿漕河码头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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