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翩翩惊鸿 [3]
志中叔和美少年同时飞跃上马,随后便追。美少年临行,还向兆祥兄妹俩粲然一笑。
兄妹俩退在一旁,行礼相送,兆祥并说:“谢谢诸位,我兄妹身感大恩……”
可是,他们的马太快,已远出十数丈外了。
“走吧!哥哥。我们是去龙门镇呢,抑或回河南府客店?”
“回去吧!咱们得小心无为帮的人暗算。不如早些回家吧,爹妈也许在惦念我们了。”
“不!我得看看无为帮中有些什么人物,也许可以得到些少线索呢!”姑娘不依,她还想生事。
两人一面走,一面闲谈,兆祥说:“河南府乃是这一带的首善之区,无为帮的人竟敢在这儿设香堂,真是胆大包天。”
姑娘道:“这有什么不得了?以他们帮中人的身手来说,官府又岂奈他何?”
兆祥道:“我想,咱们得找他们的香堂闹闹再走。”
姑娘说:“到哪儿去找?连他们的大部份帮众恐怕也弄不清,也从未到过香堂秘窟呢。”
兆祥道:“今晚我们到金谷园探探可好?”
姑娘道:“金谷园乃是名士宦绅游乐吟咏之所,怎会有人在那里设秘窟?你真是。”
兆祥道:“我不是指城西郊那座金谷园,而是真正的石崇故居,在府城东北近孟津左近。听说那儿有一伙行踪诡秘的人盘据,也许,我们可探出太清妖道的消息。”
“那不是太远了么?”姑娘问。
“只二十来里,不远。”
“你怎能找得到?真正的金谷园遗址谁也不知其详哪!”
“我们可以去找呀!真要知道金谷园遗址,准有天大麻烦。”
“为什么?”
“那石崇乃是天下首富,家中奇珍异宝堆积如山。据说在绿珠陪嫁之物中,更有许多得自海外的异宝,在她被孙秀所逼坠楼而死之前,已将那些奇珍埋在园中。”
“那并不希奇。”
“麻烦在此,奇珍异宝谁不珍爱?不你争我夺竟相挖掘,血流成河才怪。”
“你真愚不可及,恐怕孙秀比你聪明得多,地皮早就被他翻过一趟了,哪还有奇珍异宝可寻?”
“别废话了,快走两步。”
两人向北冉冉去远,迳奔河南府。
不久,六匹马由龙门镇驰回,也奔向河南府。
玉琦奔入龙门镇,走入镇南一家客店之内。他从今晨落店起,就没进过饮食。心乱如麻,百感交集,他怎还有心思饮食呢!
首先他招呼店伙替他准备饮食。经过刚才的拼斗和眼看那小姑娘所显露的神技,他不但不灰心,反而引发了他的英风豪气,雄心万丈,将脑中的愁绪一扫而空。愁念一除,他的胃口可开了。
他在房中一面进食,一面沉思,他想:事在人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难道我不如人家一个小姑娘么?自服下万载玄参之后,已弥补了先天之不足,我得更为辛勤些,不然怎能继承祖父的伟业?
为此,他重新替自己拟订练功日程。以往,他练死寂潜能神功是子午两个时辰。他决定从今始,增加两个时辰,即卯时和酉时,每隔两个时辰,练一个时辰的功,其余时间如无事故,便是思索和演练拳脚兵刃,这时他还没有兵刃在身,他也不想买剑带上,免得受人注意,反正他知道自己的功力,自卫绰有余裕。
午时初,他开始练功。练气术始源于玄门,大多是打坐练功,但并不像佛门练神功,须跌跏而坐,只须浑身放松以意御气,任意所之。
他安坐床上,片刻物我两忘,在他的身畔,腾起阵阵轻雾,那是体内的热力随气蒸发,一遇外界酷寒的气流,所特有的现象。
翌日一早,他练功毕,天已大明。梳洗毕检拾行囊,准备上路。他囊中有一大包金珠,这是他祖母交与双绝穷儒的馈物。
他仍穿了一身老羊皮外袄,未戴头巾,下身是褐布夹裤,像个乡下人。不同的是,老羊皮袄没有发腻的油垢和土里土气的乡土味,而且挺胸大步,英气勃勃。
背上包裹,他踏出了店门。天气比昨日更好,云层中不时露出阳光,风早已止了。这是正月里极为罕见的晴朗日子,确为稀见。
远远地已可看到天津桥南岸的安乐窝,零星的房舍排列在官道两侧。那时,这个原是城内的小镇,在建国之初几乎被烧成平地。张道士六公将九贤祠拆了,改建为九真观的胜迹,这老道对不起“吾家先生”邵康节,老天爷也未放过九真观的老道,成了精光大吉。
这小镇经过一场大火,至目前尚未复旧观,所以并不繁华,尤其是隆冬之日,更形冷清。
大路中间,十来个顽皮的小娃娃,正兴高采烈呼啸欢叫,雪团儿乱飞,分三方在进行激烈的雪仗。
大踏步而来的玉琦,微笑着向镇中走去。
正北马蹄踏雪之声骤急,一匹健马由镇北狂奔而至。
双方对进,终于在中间相遇。健马上的人,是一个突眼尖嘴的中年大汉,内穿羊皮大褂,外罩披风,皮风帽下罩双耳,鞍旁插着一把厚背鬼头刀。
马来势奇急,似有要事待办。
玉琦正到了顽重们嬉戏之处,马也到了。小娃娃们一看怒马狂奔而至,惊得向两侧宅里躲避,绝大多数住宅的门扉,几乎全部掩得紧紧地。有几家宅门里的人,听得门外娃娃们惊叫之声,打开门向外瞧。
马来势汹汹,声势惊人,有两个不到十岁的小顽童,大概失惊过度,一脚踩入积雪中,向前一仆,滑倒在地,正好横趴在路当中。
马不会主动踏人,但马上人似乎没注意地下的孩子,依然驱马狂奔而来,眨眼即至。
玉琦吃了一惊,也无名火起,人如闪电,迅捷地抢到,手一抄抓起小童,身形侧射的瞬间,一脚横扫。
“噗”一声闷响,四只马蹄断了三只,像倒了一座山,马儿冲倒在雪地里,来不及嘶叫,马首肝脑涂地。
那大汉连人也未看清,更未料到马会突然倒地。马一倒,他来不及脱身,也向前随马飞撞。
总算他了得,身手不弱,双脚一登踏镫,人向前急射,超出了马头,“噗”一声掼倒在雪地里,去势太猛,直冲滑了三丈之遥。
人马一倒,方听到两侧村民的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