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敌友难分 [4]
他一时忘了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的生命有限,又追问着道:“前辈,他为何不认我呢?”
“秘……密……武林秘……”
“秘密,我父知道一项武林的秘密,是吗?”
“嗯……哎哟!”
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应了声,四肢的截断之处血流如主,痛苦的鼻子眼睛都离了部位,狰狞万分,哪里还像人形。
欧阳昭见了,心知为时过久,忙抢着问道:“这隐密究竟是什么?”
“九……派……一帮的……”
“九派一帮都牵连在内吗?”
“是……的——”
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的口角流出来大块的淤血,令人色变。
欧阳昭赶忙扶正了他的头,又凑着他的耳边道:“前辈,第二件?”
“天都峰!”
石不凡居然一口气说出了天都峰三个字,而且非常有力。
此乃是回光返照的现象,正像油尽灯熄前的突然一亮的样子。
欧阳昭毫不迟滞,一手抚上石不凡的心口,急急地问道:“天都峰爆炸之事是何人所为,老前辈知道吗?”
“知……知……”
“是何人所为?”
“是……”
锐器破风之声,平空曳着厉啸,分明是有暗器施袭而至。
欧阳昭虽与石不凡讲话,由于耳目之灵,已自察觉,忙不迭抽身躲避,口中喝道:“什么……”
“人”字尚未出口。
啊的一声厉吼,千手大圣石不凡肉球似的身子一震老高,吧达跌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欧阳昭前扑千看,原来一截折断的利竹,不偏不斜,正插在神偷石不凡的心口,深入五寸多。
他不暇细看,一起势,对着竹镖的来路射去,口中喝道:“小辈!好辣的手段!要杀人灭口吗?”
空谷回声,无人答应。
欧阳昭怒恼至极,认明了方向,展起全身功力,腾空追赶,苦苦不休。
三十丈外,一条黑影疾如流星,风驰电掣亡命地狂奔。
欧阳昭提气行功,一面穷追不舍,一面叫道:“是汉子为何不敢露面!有种的对对盘子!”
但前面那条黑影仿如不闻,一味展功疾驶,快逾追风。
“我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下!”
欧阳昭喝叫声中,催功加力。紧追不舍。
两条影子,一前一后,在黄山的下坡如同流星赶月,曳起两道劲风,呼呼作响。
渐渐的距离近了,由三十余丈已缩短到二十丈左右。
欧阳暇越发有了信心,料定再有一个时辰,自己非追上不可。因此,不再叫嚷,埋头追去。
又是片刻,欧阳昭暗喊一声:“不好”。
原来前面不远,有一片广茂的林子,江湖上有遇林莫追的忌禁;自己虽不怕敌暗我明遭到暗算,但若任前面黑影一入林子,必难寻找,夜色深沉,势必追丢,岂不前功尽弃。
想到这里,一咬牙根,施尽所有力道,运起通身功力,扣腰晃肩,如同天马行空,人像离弦之箭,衣袂飘震,眼看即将追上,相距不足十丈。
欧阳昭口中喝道:“鼠辈!看你从哪里走!”
“啊……”石破天惊的一声惨叫,前面那条人影,在血光-一闪之下,嘭通一声倒在林子边际,一动也不动了。
欧阳昭大吃一惊,并不怠慢,飘身落地,一声惊呼:
原来那条人影乃是个劲装中年汉子,此时已遭人毒手,心口上也插着一支折断的利竹,深入七寸,涔涔得不断流血,身子直僵僵的,连一丝气也没有。
欧阳昭怒哼一声,不问青红皂白,一起势蹿进林子深处。
林子内光线不明,枝叶交柯,可不比林外一味狂奔,去势不得不缓下来。
还好林子不大,三拐四弯的已从林子内直穿而过。
欧阳昭放眼极目向出林之路望去。
夜色蒙浓之中,黄山上已起了层淡淡的薄雾,渺无人迹。
然而薄雾之中,分明有一条如带的隐痕,那正是有人在雾中疾驶而过,带起风头,划破雾烟,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欧阳昭心思敏捷,既经认定,也顺着那线痕迹直泻下去。
由此追踪,一路全是下坡,欧阳昭是只认痕迹,不分路径,逢涧过涧,遇岭过岭,全力而为。
片刻之间,前面衣袂飘风,隐隐可闻。
又是一条黑影猛飞疾驰,比之先前那条黑影,轻功毫不逊色。
欧阳昭心想,真是怪事,这般高手为何都是鬼鬼崇崇的,其中有何蹊跷?
不一会儿,距那条黑影三十丈远近。
但见眼前一片田畴,阡陌交错,无林无山,视线毫无阻拦。
欧阳昭心下大定,暗想:这一次可以不虞有其他的变化了。
不料心念未了,前面的黑影又与先前一式无二,通的一声由空中跌在一片麦田之中,连哎哎也没喊一声,便自不动。
欧阳昭不觉愕然,一晃肩,头下脚上翻身落地,俯首察看。
原来也是一个中年劲装汉子,吐出一大堆污血,腥臭冲人欲呕,两眼暴出,脸上黑紫,通身僵硬,连手脚也乌黑青紫,分明是中了极为歹恶的毒药。
欧阳昭一时茫然不解,站在麦田里怔怔地望着天色。
噗哧,一声阴沉的冷笑,起自不远之处。
这声冷笑阴森森的,来得十分突兀。欧阳昭腾身起势,直向发声之处扑去。
说也不信,良夜迢迢,毫无人迹。
“非找出这人不可!”
他自己心中一嘀咕,便对这声冷笑毫不放松,沿着阡陌纵横的田山搜寻过去。
四野空洞洞的,除了有一口枯井,其深无比之外,连一棵足以隐身的大树也没有。
折腾劳碌了半晌,耳听不远之处,市镇上的更锣已经两响,夜更深沉了。
欧阳昭找不出半点头绪,只好垂头丧气无精打彩地折回身向市镇上走去,打算息一宿,再作打算。
自己将到市镇的梢头。
嗖嗖,黑暗之处,蹿出四个人来,冷不防把欧阳昭吓了一跳。